无论是各地的城隍爷,还是最底层的神吏,不需要几年就会被香火愿力彻底改造成信徒心目中的样子。
就算是聂人熊那样生前为阴神境】的鬼雄,一旦坐上城隍之位,恐怕最多也坚持不了十年。
而且这个位置想坐上去很难,想要再下来却是完全不可能。
对术士来说,“人鬼”神位就跟封神榜一样,人人避之唯恐不及。
豪族的家庙也不会例外。
“咄!都给老夫闭嘴!真是不懂规矩。
薛相家庙也是你们能交头接耳随意喧哗的地方?不敬,都是大不敬!”
看到他们竟然敢在这里随意出声,立在门口的老管家薛岩脸色顿时一冷,指着几人的鼻子便破口痛骂。
宰相门房七品官,更何况是管家这种为他治家的家宰?
即使薛岩只是留守老家的二管家,比随侍薛相的大管家矮上一头。
但区区四个七品的禁咒校尉,在他眼中也和自家的家奴一般无二,可以随意打骂。
“你这老奴...”
刚刚从山上下来,还没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高明瀚顿时气血上涌,勃然大怒。
自己和一众先辈整天拎着脑袋和妖魔诡怪浴血拼杀,说不定什么时候人就没了。
不说得到被保护者应有的尊重,竟然还要被区区一个家奴随意喝骂,这哪里能忍得了?
冲动之下,就要给那老头一个教训。
然而,正在这时。
几人眼前忽然闪出一片夹杂着香火味的金色灵光,将他们轰然吞没进去。
嗷吼!
随着一声麒麟怒吼在耳边响起,众人感觉身体猛地一沉,体内神通法篆】的道法灵光也瞬间随之沉寂下去。
薛家家庙中那道形如麒麟的浓厚族气,早已经超过了世间大多数作为龙气枢纽的城隍庙。
轻而易举便将他们的一身本事完全封禁。
除非得到薛家主人的许可,否则决然用不出任何最低级的道法!
老管家薛岩看着他们冷笑一声:
“在我家相爷面前,就连九边边军那些修成第四境兵道法相】的军主,都得乖乖自称一声门下走狗。
老老实实伏低做小,还要定时献上军魂,才能领到军饷。
你们又算什么东西,敢在我家狂吠?
待会儿要是瞧好了公子的怪病倒还罢了,若是瞧不好,有你们的苦头吃!
到时牵连师门、家人,莫怪老夫言之不预!”
说完便带头走进了家庙。
术士最让人恐惧的,便是防不胜防的各种奇诡道法,单纯论兵法修为,未必及得上普通的道兵】。
这趾高气扬的老东西自然不惧。
可是,久居登州府这种没有御龙直编制的地方,从未这个衙门打过交道的薛岩,却根本不知道。
禁咒校尉虽有官身,但他们并不需要“混”体制,更不需要对上官低三下四,性情自然也没有被大炎官场驯化过。
根本就不吃他这套能死死拿捏普通官吏的手段。
几人看着他的背影,目光冰冷,就像是在看着一个死人。
而薛岩更不知道的是,邱少白、袁朗、高明瀚三人确实被完全封禁,暂时也真的拿他没辙。
但在薛家麒麟状族气临身的瞬间,王远脑后的功德金轮】却忽然展开。
金轮中原本细微的呢喃声,瞬间变得响亮,竟然将大部分薛家族气都挡在了身外。
虽然一身道功也受到了巨大的限制,却只是让他的实力降到了“受箓入道”之前,并不是完全用不出法术。
更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待在这家庙里的每一刻,都会让道法渐渐消磨,道行永久倒退。
下意识地屈指成爪,向着前方的薛岩轻轻一抓。
“摄形!”
这也是鬼道法术中各种阴毒手段的前置,摄来形体,便相当于完整获得了对方的生辰八字。
后续再拿这玩意儿干什么,就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达成‘万民敬仰’之后,竟然还会有这种好处?”
功德金轮】在接连经过了洛阳城、登州府,这两次影响范围极广的大事件,陆陆续续得到了百万人级的衷心祭拜。
终于让王远隐约窥见了功德金轮】渐进式质变的终点。
一种对达官显贵来说极其恐怖的能力——无视龙气法禁】,驱使道法随意杀人!
质变到极限,恐怕出入九重宫禁,也只是闲庭信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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