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儿伶牙利口地说“既不能伤它,何不带回天阙中日夜供奉,方显你殷勤之意。”
我刚要解释,却见她面上似笑非笑,方察觉她说的是绮月公主并非断生蚺,不禁脸上一红。
说话间断生蚺已完全融为一体,形成一个巨大的肉球,通体漆黑,球内似有无数虫子在蠕动,不断将外皮拱起来,看得我一阵恶心。
因为一直在准备弑魔剑法,虽然还远达不到使用的条件,但心绪已宁,感觉尤其敏锐。我运神度之,肉球内的气息竟深不可测,不仅远在我们几个天侯之上,连帝君也远远不如,我从未感受过如此深邃可怕的力量如果这力量是某个人的,那凭他一己之力足可荡平云宫。
在这个世界包括人间,绝对的力量才是一切,只是很多人不知道这一点。
几人中距肉球最近的就是绮月,以她的能力不可能知道眼前这东西有多可怕,可当着陈嫣儿,霍涛的面又不好开口提醒,正在踌躇之际,那肉球已轰然裂开,上千个金色蛇头从中钻出,顿时天地震动腥风四起,绮月站立不稳,哎呀一声摔倒在地。
“小心!”情急之下我也顾不得许多,提剑纵至绮月身边,一把将她拉起,她哼了一声,手腕一动,用黑刺向我胸口刺来。我虽身负重伤,但对付她还绰绰有余,一把攥住黑刺怒道“你要做什么?”
“你见我来是不是怕了,打算灭口?”以她的心智也只能理解到这个层面了。
“呸,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阴险?这断生蚺现在已有毁天灭地之能,你若再不走,可真就被灭口了!”她的话虽然既愚蠢又伤人,但我也没时间计较。
“你真的打算救我?”她闪着美丽深邃的眼睛问。
“就算我要救你,你能不能小点声?你打算让云城兵将都知晓此事么?”她的狭隘让我又气又笑。
“嗯,我听你的,”她点点头柔声道,脸上满是娇柔,但看起来无比虚伪。
“好,听我的你就给我滚,滚回你那阴山城去,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她这表情刚才对霍涛用过,让我一阵恶心。
“天侯为何如此绝情?”以她的容貌身份,应该从没有异性用这样的语气同她讲话,加上之前我一直对她甚好,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她难以接受。
“别废话,你不就是想救你父亲么?现在他已经跑远了,你也快跟着滚吧!我永远不想看到你!”我不想同她多说什么,她也不会知道我将因她而死。
“好,可我怎么走?”她再也抑制不住,泪水如断线珍珠般滚落下来。
“你怎么走和我有关系么?来都能来,走反而走不掉?”我知道黑莲已经飞远,以她之能无法回到阴山城,也在盘算怎么送她走。
“既然与你无干,那你干嘛拉住我?”她用力一抽手想要挣开,可哪里挣得出去?
“那根鹏羽呢?”我救她时曾在她秀发中插了一根白鹏羽毛,若有此物,她自然可以平安离开云城。
“烧了,你们云宫之宝,焉能在我魔城存放?”她学着那日我的语气说。
听她语气像是在骗我,但情势危急也不容辨别,只好从怀里掏出我的那根鹏羽插在她如云的发间,对她低声道“我传你御羽飞升的咒法,很简单,只有几句,你静心听记。”
她这才明白我是真心想救她走,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一闪而过,抬手堵住一只耳朵,闭上眼,嘟着嘴道“什么破咒,我不听,也不稀罕你的东西。”说完又是抿嘴一乐,直笑到我心里。
在这一瞬间,什么天侯魔女,什么云宫阴城,似乎都不复存在,我眼前只有绮月,只有爱。
可惜我要死了,不是被眼前这东西杀死就是被帝君赐死。对我而言,无论我是何等身份,爱情永远在九天之外。
命运是最无奈的事物,它不给你的,你怎么努力也得不到,无论你是谁,都要乖乖由它掌控。
此时圆球已经完全碎裂,满地都是黑色的皮肉,一条独尾千首的金蛇立在我们面前。与之前那个被天雷劈碎的恶物不同,这条蛇浑身上下散发着慑人的金芒,气息沉稳宁静,深不可测。
注这条千首蛇是由断生蚺伤后化出的怪物,和印度教中的千首蛇不是一个物种,也无法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