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住在贾母院,且就住在贾母的荣庆堂。
袭人作为丫鬟,有她自己住的屋子。
赖大家的从王夫人处告退后,便带着下人,一起来到袭人的屋子,收拾起了袭人的东西。
王夫人也已亲自来到贾母院,在荣庆堂中,将事情跟贾母回禀了一番。
回禀时的说法,跟夏婆子添油加醋的说法一样。
贾母听完微微皱眉:“袭人那丫头,头里是个心地纯良、克尽职任的,我才喜欢她,才把她与了宝玉,不承望竟做出这种事来了?”
王夫人堆着笑道:“我也觉得这丫头是个好的,也不承望她竟做出这种事,估量着是见那个柳家哥儿长得着实标致,一时鬼迷心窍了。”
“本来,念在老太太的份上,我也不该赶着叫她出去,只是她年龄不大,就有了这般狐媚子行径,若还留在宝玉身边,叫我悬心,老太太怕会比我更悬心,再者,此事传开也会有损咱们府上的体面,还会带坏了其他众丫头。”
“也是念在老太太的份上,这回我才白放了她。”
“至于宝玉,如今他身边的丫头不少,没了袭人,也是够使的。”
贾母点了点头:“你已如此安排,那便这般吧,只是袭人那丫头突然就这样起来,辜负了我对她的一番调理。”
王夫人笑道:“老太太对她那般仁厚,她却这般辜负老太太,理当她愧疚才对,老太太可莫要因此怄气难受,况且,她也不过是个丫头罢了。”
贾母再次点头,转移话题:“上回锦衣府拿走赖二,就是那个柳家哥儿闹出来的,这回他竟连咱们府上的一个婆子都欺辱,以此羞辱咱们府上,还让袭人成了狐媚子,可见这个哥儿是个轻狂的。”
王夫人道:“此子确实轻狂。”
贾母道:“咱们府上和他们柳家有过来往,他的几个长辈,我曾见过的,都非轻狂之人,不承望竟养了这么个轻狂哥儿出来。”
王夫人道:“可见他们家对哥儿的教养欠妥,不比咱们府上,有老太太的教养,可不会出现如此轻狂的哥儿。”
贾母道:“这个轻狂的哥儿,运气倒是很好,他们柳家都遭了祸了,连祖宗传下的爵位都黜了,他却能获得太上皇、皇上的赏赐,小小年龄就成了族长,成了国子监的恩监生。”
王夫人道:“也只是一时行了运,像他这般轻狂的哥儿,日后保不定会惹出祸事来,下场不会好。”
贾母点头:“依我活了一辈子的见识来看,这种哥儿确实容易惹出祸事,只是可怜了他们家的祖宗,好容易拿命拼来的一份好家业,目下已遭了一场祸,日后多半又要遭祸了。”
王夫人又重新堆起了笑:“那也是他们自找的,咱们府上断断不会发生这种事,琏哥儿可不是个轻狂的,宝玉虽淘气了些,一则年龄尚小,二则他也只是在内帏淘气,一旦出了二门,便是个知书达礼的,这也多亏老太太教养得好。”
贾母笑了起来:“这倒是实话,宝玉那孩子我是放心的。”
就在这时,贾宝玉突然急匆匆跑了来,顾不得跟贾母、王夫人行礼,便对王夫人问道:“太太要撵了袭人?”
王夫人瞪了眼贾宝玉:“休得在此混闹。”
贾宝玉:“……”
王夫人随即对贾母道:“老太太,我先去了,袭人的事,我和宝玉说。”
贾母点了点头。
当即,王夫人带着贾宝玉一起告退。
王夫人将袭人之事跟贾宝玉说了一番,然后沉声道:“此事我已定下,老太太也同意了,你若因此混闹,我可不饶你!”
贾宝玉:“……”
他很畏惧他爹贾政,他对他娘王夫人虽没那么畏惧,但眼下王夫人如此严厉,他还是畏惧的,还是认怂了。
王夫人走后,贾宝玉回到自己房里,趴在被子上哭了起来:“呜呜呜……”
我的袭人没了!
我那么大那么好的大丫鬟袭人,咋就突然没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