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陛下也要行先皇之举,不立后,这让王氏如何想?”
“倘若不能获得王氏的倾力支持,陛下在军事的依仗,又要依靠于何人?”
“倘若陛下另娶她人,而这又让如何作想,王氏又如何效忠陛下?”
“其他事情母后均可以操办,但此事,陛下必须要赞同并下诏书迎娶王氏女,立王氏女为后!”
“陛下好生考虑,拖延下去,于陛下无异,于秦国无异。”
说罢。
李贤转身离开了政合宫。
该说的她已经说完,能做的她都做了,但终究,她无法左右皇帝的想法。
倘若她越权干政,在这个时候,会令朝廷发生更大的动荡。
这位长子的继位,和秦国历代任何一位君王,都不一样。
嬴城目光低沉的看着李贤离开政合宫,可脑海之中,李贤的言语却久久无法消散。
好消息!
哪里来的好消息。
反倒是不好的消息,,一个接着一个的涌来。
一个月了,陈胜吴广起义还没有平定,泗川郡四处战乱,声势越来越浩大。
一个月了,匈奴之乱还不能平定,战火已经蔓延到了河谷之地,河东郡如今只剩下平定匈奴,连夏收都要延误。
东守十三郡刚刚换帅,杨端和能否稳住十三郡,还是未知数,只希望东守十三郡不要再生乱。
汉中虽然没有掀起造反的浪潮,但是想要令汉中安定下来,绝非一月可完成。
陇西乌氏部落现在什么态度,朝廷不去关心,乌氏部落也没有任何的态度,不造反,却也没有表示。
现在再加上南征军失联,秦国现在,就剩下北境之地,还算太平。
“报,江东急报,十万火急!”
嬴城还没有来得及深思李贤的劝说,一阵阵急促的惊叫声便彻响在咸阳宫。
驿兵手持军报,一路畅通无阻的向着政合宫冲来。
嬴城一个轱辘翻身而起,慌忙之中冲出了政合宫,只见驿兵气喘吁吁的跪在政合宫门前,双手捧着军报。
“陛下,江东紧急军情,十万火急。”传令的官员并非驻守在江东的将士,而是在驿站随时待命的驿兵,此道军报,定是辗转多名驿兵之手。
“快呈上来!”嬴城的心情低沉到了极点。
甚至不用想,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传朕旨意,三公九卿,太尉府议事。”嬴城接过军报,仅仅扫了一眼,便深吸一口气,在前往太尉府的同时,召见三公九卿。
江东,也乱了!
不是百姓造反,而是项氏一族反扑了回来。
项氏兵马突袭会稽城,会稽城失守,蒙武率蒙家军围困会稽,目前战事不明。
然而,这仅仅是其次。
蒙武带回来了另一个消息,令他心中更沉。
南征军进南岭了!
蒙武对具体的事物并不清楚,只是最近江南之地不安定,各郡均需要兵马镇守,但泗川郡需要快速平定,李由却又迟迟无法平定泗川郡之乱,于是蒙武去联系驻守在闽中的任嚣。
可谁曾想蒙武派去的人看左卫营营地,左卫营竟然空无一人。
多处打听之下,才知晓,早在半个月前,左卫营便拔营进入南岭。
对于不属于自己防务的军事,蒙武自然不会干涉,再加上近些时日军令频发,蒙武还以为是他下令南征军入南岭。
只不过,江东就在闽中旁边,这次项氏一族乱江东,倒是让蒙武知晓了南征军始末,这才和江东军报一起呈报。
南征军并非失踪,也非叛乱,更非不听政令。
而是因为,南征军发生了内乱!
赵佗的右卫大营差点被内乱的刑徒军攻破,赵佗并非庸才,虽年轻却也能征善战,率领本部兵马平定了刑徒军内乱。
然而。
右卫营的内乱只是开始,随着天下四处乱战,尤其是泗川郡陈胜吴广起义的消息在刑徒军之中流传,令整个南征军的四十万刑徒军人心浮动,军心不稳,随时都有啸营的可能。
于是。
屠睢瞒着朝廷,下令南征军进入南岭,借助南蛮之手,消耗刑徒军。
蒙武之所以了解的如此清楚,也是因为蒙武俘虏了逃窜进项氏叛军的一个刑徒军将领,这才得知南征军始末。
而其实。
早在半个月前,南征军就已经生乱,只不过,屠睢封锁消息,隐瞒不报。
很快。
太尉府三公九卿云集。
江东之乱,可谓是满朝震动。
泗川郡虽乱,但以朝廷在南守六郡的兵力,并不怕泗川之乱。
尤其是江东还有蒙家军镇守,一旦泗川郡李由无法平乱,南有蒙武,北有东守十三郡兵马,随时可进入泗川郡平乱。
可是。
这个缺口被项氏一族打破,项氏一族的兵马将蒙武掣肘在江东,一旦泗川郡的陈胜吴广南下与江东的项氏一族汇合,东南诸郡的乱象就止不住了。
而这个时候南征军进入南岭,苍梧的公子荣禄带着镇守苍梧郡的兵马还在河东围剿匈奴,庐江的羌瘣,故障有张唐又被抽调到临晋防线统兵剿灭匈奴。
现在,反倒是蒙武成为了孤军奋战。
“以蒙家军实力,再加上蒙武将军统兵,平定项氏一族末将倒是不担忧。”
“末将所担忧的是,泗川郡之乱阻断了滨海道粮道,蒙家军的粮草并不足以支撑其平定会稽之乱。”
“朝廷必须尽快往会稽调遣粮草,以助蒙将军平定会稽之乱。”
“泗川郡乱象重重,粮道并不安全,唯有走武关道,从衡山九江,将粮草调入故障。”
“以故障为盾,允蒙将军进退攻守,再做打算。”
王戍如今也算是太尉府唯一的统帅级将领,虽震惊江东局势,但还是迅速的提出解决之策。
重要的不是平定项氏一族的兵力,而是粮草运送。
“粮草倒是不愁,此次发行粮债,足以支撑大秦任何军事行动,只是,谁来押送粮草前往故障?”许峰紧跟着补充道:“粮草押送,可不容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