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瞒已经不太愿意听自己讲喜羊羊的事,周衡不是不知道,只以为小家伙是听多了那些被自己翻来覆去讲了好多遍的羊村故事。如今被彭婶这么一提醒才意识到,小家伙如今应该是觉得那些故事太幼稚了。
换句话说,他长大了。
这一瞬间,周衡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彭婶见她一脸怔怔的样子,心知自己这话说到了她的痛处,便换了个方式来开导:
“你也不用想太多,咱问心无愧。可孩子总是要长大的,就像阿元,这才多大点儿,路还没走稳呢,也开始有自己的主意、不听话了,更不用说阿瞒这大孩子。所以啊,阿衡,彭婶知道你对阿瞒是视若己出,不是亲生胜似亲生,可也正因为如此,有些事啊,恰恰便要说在前头,免得以后被有心人攻讦而有口难辩,更别为此而让你们母子俩生分了,你说是不是?天长日久的,总得防一防嘛!”
是啊,天长日久的,谁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呢?周衡心头一片茫然。
将心比心,看她这样彭婶也很是心疼,阿元是自己亲生的,就算苦一点累一点都认了,可眼前这姑娘分明是为他人做嫁衣啊。
既如此,这做嫁衣之事,可万万不能只有苦劳而没有功劳。
都说旁观者清,那是因为旁观者没有投入感情,便能狠得下心、做得了对己有利的决定。
彭婶见周衡依旧不说话,便索性把自己想说的话都一股脑地给说了出来:
“来日方长,咱们也别急,走一步算一步,每一步都尽力就是!如今你既然决定要公开你的事了,阿瞒毕竟慢慢大了,万一、我是说万一,在外头或者不知哪里听到你的事或者他们家的事,而且还一句半句的给记住了。等他日后回想起来,要是都对得上也就罢了,万一中间有些偏差,或者别人传话给传走了样之类,多少有些不美。所以趁现在咱们就把事情的大致原委跟他说了,总是好的!”
“打个不太好的比方,就拿沈太师和沈嬷嬷来说吧,他们俩明明是同胞兄妹,明明太师当初那么做也是不得已,可有些事,当初没说清楚,天长日久的,到底是生了隔阂和怨怼。”
“阿衡,就这么做吧,咱们心里坦荡荡,事无不可对人言!”
周衡被她说得心思回来了些,擦干眼泪,抬头由衷地答了句:
“彭婶,阿复那边幸亏有贺叔,我这里也幸亏有你!”
随后思路倒是又拓宽了些,想了想后决定:
“既然都打算把事情跟阿瞒说了,干脆以后就让他和谢倞一起搬到外院去住吧。有沈太师带着,也方便侍卫们做事。往后咱们就给他们准备吃穿啥的就行了,他们男的一处,咱们一处,大家都方便!”
彭婶对此也是极为赞成:
“不错,说起来春桃也是大姑娘了,得适当避着嫌。回头送吃送喝的,就让谢家那乳娘一道陪着去,对,就这么办吧,挺好的!”
一时间,周衡觉得接下来的日子似乎也没有那么难过,等到回屋轻手轻脚地睡下,看着对面床上头挨着头睡在一起的两个孩子,心里只盘算着该怎么跟阿瞒说当初中秋宫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