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儿听话的让她细细打量着,良久,那女子眼中泪水落下,她掩饰似的撇过脸,将悔儿放开,道:「可惜,眼瞳像他。」
他?是指父王吗?
「你为什么讨厌父王?是因为父王将你锁在这儿吗?他为什么将你锁在这儿?是因为你的血能救母后吗?既然你这么讨厌父王,为何方才没有杀我?」
「你哪儿来这么多问题?」
「可悔儿就是想知道嘛!」
「悔儿?赫连悔?」
女子喊着小丫头的名字,待悔儿点头后,女子突然嘲讽的笑了,「哼……将我阿姐害成这样,后悔又有何用!」
「你是说母后昏迷不醒,是父王害的?」
小丫头不信,头摇的像拨浪鼓一样,「我不信!父王是天底下最好的男子,从我记事开始,父王每日都会带我去给母后请安,就连母后每日喝的药都是父王亲手喂的,他就算在忙,每日都会去陪母后一会儿,我父王时时刻刻记挂着母后,他是最爱母后的人。」
「是啊,找的妾室都跟我阿姐模样相似,他可真是「爱」她啊!」
女子咬牙切齿的嘲讽着,可悔儿年纪小,听不出她的话外之音,附和着点头,「是啊。」
「是个屁!」女子瞪了她一眼,语气更烦躁了。
悔儿被女子凶到了,鼻子一酸,嘴巴不自觉向下撇着,眼看要掉眼泪,女子瞪了过来,「不许哭,憋回去!」
悔儿抽抽鼻子,抿着嘴不敢说话,更不敢哭,可怜巴巴的望着她,兴许是见小丫头的表情太过委屈,女子道:「算了算了,你不该来这儿,快走吧。」
走?
外边刚好放起烟花,宴会就要开始了,她的确到了要走的时候了。
悔儿爬下床榻,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女子,她的脸掩藏在黑暗中,莫名孤寂。
她努力绽开一个笑脸,冲女子挥挥手,「我会再来看你的,姨母。」
说完,便跑着离开了。
剩下寝宫中的女子愣了良久,才不敢相信的喃喃重复了一遍:「姨……姨母……」
悔儿时间把握的刚好,她回到了寝宫,那两名侍女也刚好回来,给她稍稍梳洗装扮,带去了国宴上。
往年的宴会无聊又漫长,今年暻儿稍稍长大些,能跟她一块玩了,两个小孩子坐在一起,边斗嘴边吃饭,也稍稍有趣些。
况且莲夫人也在,悔儿很喜欢她,她说话慢条斯理的,笑起来也很温柔,悔儿从没见过她着急,她……很像父王口中的母后。
夜深了,宴会终于结束了,悔儿此时已经困的睁不开眼睛了,倒在莲夫人身上,嗅着她身上香香的味道沉沉睡去。
朦胧中,她听见莲夫人命人取了件厚衣裳搭她在身上,还摸了摸她的头发。
悔儿又睡的迷糊了些,她当是又梦见了母后哄她睡觉,便伸出小手,紧紧抱着莲夫人的胳膊,咂咂嘴,唤了声:「母后……」
从确定寝宫中的女子是她姨母开始,小丫头便每天都在想,要怎么避开这几名侍女,再溜出去见她,终于,给她想出个好办法。
深夜,热闹的王宫中也寂静下来,一个小小的黑色身影从寝宫角落中窜出,在巡逻的侍卫过去之后,她蹑手蹑脚避过寝宫值夜的侍女,悄悄离去……
她虽有十多天未去姨母那座寝宫,但她把侍卫巡逻的路线和时间都摸的极为清楚,到这寝宫也不算什么难事。
额……她想的不错,但是……
「公主,您有事吩咐奴婢即可,怎还亲自出来了?」
值夜侍女的声音蓦地从身后响起,小丫头做贼心虚,浑身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她
的计划死在了第一步。
但她可不是那么容易就放弃的人,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终于,在她锲而不舍的精神下,她成功了!
赤渊的冬天可不是闹着玩的,她一路越过千难万险好不容易才到了这儿,手脚早被冻的失去了直觉。
此时已是午夜时分,姨母的寝宫中早没了光亮,她将脚步放的轻些,再轻些,生怕把外边巡逻的侍卫引进来。
接着外边白雪反光,悔儿站在榻前,见她脸色比之前还要不好,按时间算,姨母今日应该是刚被抽过血。
而且她睡着的样子和母后一模一样,悔儿不禁害怕起来,她害怕姨母会和母后同样一睡不起。
「姨母,悔儿来看你啦。」
她想戳戳她的脸蛋,把她唤起来,可悔儿刚伸出手,便见一只指甲大的赤色虫子,从她发间钻出,一直钻进她的袖子中。
同时,姨母的眼睛猛地睁开,吓的悔儿几乎都要喊出来,还好姨母及时捂住她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