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落着淅沥的春雨,闵松岳负着手立在窗前,眉目之间满是思虑的神色。
他密切关注着东江灯展的动静,突来的这股风潮,让好不容易因金章灯饰馆而凝聚的热势,很快又清冷下来。
对方的强大,闵松岳都看在眼里也坦然承认,在那里年产值千万的灯饰企业并不新鲜。单拎出一家,莫说在南镇,哪怕放在兴起更早的宁城郭镇,也堪比那里的领头羊。
规模在此,技术就更不用提了,欧洲先进的流水线造就了远销欧美、东南亚的灯饰巨头。
不过,此时此刻的闵松岳,是思虑而非忧虑。
因为看上去平静的南镇,他已察觉出一股股暗流,并非所有人都被东江灯饰镇住,无论中坚一代还是年轻一代,他们都准备用行动抹去南镇的无力感。
就在三天前,他先后接到了两通电话,两家企业的口径非常相似,都是试探性、尝试性的口吻。
一家是雷石灯饰,一家是堂烨灯饰,前者盯着东方龙,后者在向普顿发力。这两家酒店的开发方毕竟在中江本地,两家企业就像商量好也似的,希望通过镇委的引荐,试试能不能打开一些向上的渠道。
事情成不成是另一回事,这牵线搭桥之事镇委一定会出力到底。闵松岳为此思量许久,找人帮忙很忌讳求这个又托那个,越是多手准备越难成事,他得想办法建立起酒店方、镇委、灯饰企业这道上中下的牢靠关系。
这几日,苏清石和袁彩英仍然停留在市里,他们打算利用这段时间把茶园酒店灯饰做个细致推敲,这件事做完,苏清石才能心无旁骛着手东方龙的事。
二人都察觉到一个难题,那梅主任之所以把茶园酒店放在雷石身上,根本上是因为铃兰灯饰,所以二者既要相通又不能相仿,还要做得让人眼前一亮。
要想短期之内出成果,苏清石离不开袁彩英的帮助,别的不说,原材和工艺需要沿袭铃兰灯饰,这就涉及到压机模具的问题。
而且当时铃兰灯饰的细节设计也是袁彩英所完成,没有这个人在身边,任苏清石有再多想法,也只能是想想罢了。
苏清石不再像陌上月明那时候,只凭一个名字断定诸多,他研究了茶园酒店的一些文本,这里每一个房间都有一间茶室,每一层都有两个大茶室。也就是说,灯影茶色在数量众多、大小各异的空间有所交融,灯饰将和素雅的装修工艺一起彰显着这里的内涵与品质。
不同于三色铃兰,这“茶园系列”的定色是个磨工夫的事,像这种清雅的灯饰,主色是尤为重要的。在很多运用上,为了达成更简约视觉效果,往往是单色与雕刻的组合,所以说这一道主色几乎是整套灯饰的色彩灵魂。
袁彩英和苏清石交流了很多想法,但她怎也没想到苏清石最终决定用的,是早茶那个茶杯的颜色。
并且,它有一个仅在这片地域可以听到的名字,叫做“鹤春色”。
这是一种不浅也不太深的绿,远看去又有点蓝,非要形容的话,它非常像鹅蛋的颜色,在一些翡翠上也能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