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处传来一阵妖风，吹的大殿里面灯烛明灭不定。

站在大殿里面三人就像三座泥塑的雕像，半晌也不见丝毫微动。

无声叹息一声，南疆王倒退两步跌坐回龙座上，望着头顶发呆。

好大一会儿，看着站在面前一老一少的背影，轻声问道：“你，难道见过他？”

龙五摇了摇头，自嘲道：“不曾见过，他也不屑见你我这等蝼蚁般的存在。”

“我派出去的人回来跟我说，数十年前有人闯天门成功了，见到了天上的他？这事是真是假？”

龙五回头看着龙椅上那张异常年轻苍白的脸庞，突然大笑道：“当然是真的，我可是看着那位走进了天门里面。”

“见到了？”南疆王冷声问道。

龙五收敛神色，面无表情道：“这不是我应该知道的，不过他出来后也没活多久。”

“此等豪杰，恨不能相识。”南疆王感慨叹息一声，把握在手中的利刃放回原处。

龙五大笑不止，好一会儿指着坐在墨玉龙座上的南疆王笑道：“井底之蛙妄想见到井外天地，愚，大愚。”

“哈哈哈哈！”

南疆王突然也跟着朗声大笑起来，两人不同的笑声在空荡的大殿里回响不断。

好大一会儿，南疆王低垂着脑袋喃喃道：“没错，本王本就是个愚人，还是个怕死的愚人，就像我的父王一样，愚不可及！”

猛然抬头看向站在自己身前不远的龙五，怒吼道：“你们是他定下的秩序守护者，就不能帮助本王吗？我知道你们有这个实力，而且帮助本王也对你们有不少的好处。”

龙五一言不发，沉默了片刻又蹒跚的走下台阶，背对着南疆王淡淡说道：“不是不帮，而是不能，或是不敢，就像你不能不敢加入幽冥一样。”

脚步一顿，手指着上方说道：“我们看不见他，是因为他不想让我们看见，甚至我们知道他的存在也是他对你我的宽容。

但你千万不要忘了，他可是随时能看见我们在干什么，若挑战他的权威，他随时可以抹除我们。”

南疆王呆坐在椅子上，刚才稍有些融化的内心又渐渐被寒气封住。

看着一老一少的身影渐行渐远，消失不见。

九百年前的国师向他讨要他的头颅，说他可以保证自己不会死，能与世长存，万古不朽。

他怕死，怕这个世界里名叫李骐的意识会被天地抹去，他惶恐不安。

就在西凉铁骑踏入南疆国最后一片领土的时候，他下令屠了全城，杀死自己最疼爱的妃子，又亲手割下自己最忠诚部下的头颅。

茫然无措的瘫倒在尸山血海里，望着站在自己面前衣决飘飘白衣胜雪的老道国师，大笑着割下了自己的头颅。

到现在仍记得自己对国师说的最后一句话。

“莫要负吾心。”

后来果然如同国师所说，他复活了，从布满灰尘的棺椁中醒来，望着黑暗的大殿茫然无措。

他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久，也不知道这空荡荡的地下城市中还有没有其他人的存在，于是只有胡乱闲逛着，竟不觉得饿。

李骐不知自己一人在黑暗的地下生活了多久，多年的时间里竟没发现一道出口亦没发现一道入口。

只有哪些见着自己胡乱嘶吼却不敢上前的异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