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文就有机会慢慢“消化”,将匈奴在西域的势力完全驱逐殆尽,一个不留!
想到这,他心头又是一阵火热。
遥望前方茫茫草原,天地相交处出现了一片密密麻麻的小“黑点”,待“黑点”走近,竟然是无数骑兵朝这边赶来。
开始张子文还有些紧张,以为是匈奴狼骑来袭;可等看清马上骑士的装束,立时便放心下来:只见众骑一身灰黄的毡帽兽皮,紧腿窄袖,青铜曲刃——原来是乌孙的游骑兵。
为首那人外披雪白貂裘,身姿挺拔,少年英武,张子文看了也不禁心头一动,暗暗欣赏。
一挥手,刘尚立刻传令随行队伍停下;他则走下马车高声道,“大汉使臣张子文,奉天子之命,出使乌孙!”
马上那少年闻言,不由得迟疑了一下:“我们是匈奴友邦,不接受汉朝出使…使节,请回吧。”
张子文却不动怒,一脸笑容地问道:“阁下是乌孙太子翁屠吧?”
少年眉梢一挑:“你认得我?”
“似这等少年英雄,除了阁下,还能有谁…”说着,他从马车中拿出四尺来方的长锦盒,“…这是我个人倾慕英雄,送你的礼物。”
打开锦盒,露出一把精铁所制的八面汉剑,寒光森森,翁屠不由得眼中一亮。
“真是一把好剑!”
“宝剑送英雄。这把‘镇奴剑’,请太子务必笑纳!”
翁屠的心思都在那口剑上,也没细思剑名的含义。当下美滋滋地收了宝剑,叹口气道,“也罢,我便带你们回王庭。可父王见不见你,我就说不准啦!”
“那是自然,单是太子引路之恩,我已铭记于心。”
众人在太子的陪同下前往都城,一路自然相安无事,畅通无阻。
张子文和翁屠年龄相仿,又都是好武善战之士,路上越聊越投机,很快就成了一见如故的好朋友。
赤谷城,意为“红色山谷之城”,这座巍巍雄城在周围苍茫暗红的大地映衬下,更显肃穆沉郁。
乌孙人习惯于游牧狩猎,进城后张子文发现家家户户都塔起帐篷居住,在居民区里连成一片,颇为突兀。
太子引着他们通过层层的士兵岗哨,在一处最大、最豪华的营帐前停下,里面歌舞喧闹,不时传出爽朗的笑声,似乎正在举办宴席。
乌孙新建国不久,加之民风开放粗犷,是以常有君臣共帐同乐之举,张子文也不以为异。
翁归笑道:“这里就是吾父的王庭。今日是他宴请群臣之日…子文,你在外面先等片刻,让我进去禀告。”
入帐后不大一会儿,里面瞬间就安静了下来,落针可闻…直到一个低沉雄厚的男声再度响起,才接着奏乐、接着舞。
太子走出帐篷,喜道:“你们运气不错,我父王此刻心情大佳,准许你们进去…不过只能两个人。”
张子文闻言欣然:“多谢太子,我和刘校尉两人进去便可。”
在没见到猎骄靡之前,他心中曾幻想过这位开国之君的模样:
此人开局不过一无所有的亡国王子,步步为营,到如今已是执掌偌大国度的昆弥——必然是一脸老成谋国、心狠手辣的模样…就像个“中老年版”的桑弘羊。
可当进入王帐见到本人后,张子文不由得吃了一惊。
前方中央的主位上,猎骄靡盘腿而坐,瞧年纪还不过四十,碧眼赤须,身材魁梧健硕,眼中精芒四射。
没想到,这猎骄靡正当年富力强之时…初听其人生经历,我还以为他已经垂垂老矣,风烛残年了。
猎骄靡哪知他心中所想,虎目扫过张、刘二人,细细打量一番后,才将目光落在儿子腰间挂着的那把宝剑上。
他素知儿子痴爱宝刃,随即露出了宠溺而责怪的笑容:“臭小子,这剑八成是你缠着汉使讨要过来的…还不还给人家?”
翁屠少年心性,赶忙将剑藏于怀中,委屈道:“才不是,这剑是子文兄心甘情愿送给我的。它还有个雅名…是了,叫镇奴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