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

柳南区河西路18号。

叮铃铃~

电话铃声响起。

“丁叔厂长，这是找你的，对方是香港招商局介绍来的一位香港女同胞，姓宋。”坐在电话旁负责接线的小高听完来意，赶紧让厂长丁叔（姜公望）来听。

“你好，宋同志，我是柳州拖拉机厂的厂长丁叔。”柳拖的厂长丁叔一听赶紧快步走过来接电话。

此时正在开会。

周围一圈的人同样愁容满面。

原因是柳州拖拉机厂陷入了巨大的窘境之中。

几年前。

柳拖曾经无比辉煌过。

两年前的1978年，柳拖曾年产5000台拖拉机，产值高达5000万元。

可惜到了年底，十一届三中全会后，土地承包政策实施，农用机械不再由农机局负责买单包销，原来的计划经济变成了市场经济，整个柳拖瞬间打回原形，陷入困境。

原来生产出来便有销路的拖拉机。

如今无人问津。

积压的上千台拖拉机，为了不烂在手里浪费掉，丁叔让全自治区的公社都来领一台拖拉机。

盼望未来国家有富余的发展资金了再付钱。

很显然。

这一笔拖拉机购置费的归还，恐怕要等到天长地久甚至永远不会来了。

1979年丁叔带领工人们努力转产，生产缝纫机以及织布机等等，可惜收效甚微。

今年。

要再走不出困境的话。

柳拖如果不想工厂倒闭恐怕要大量裁员了，问题这两个选择，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大家愿意看见的。

丁叔拿着电话。

听了五分钟。

放下。

还久久的沉浸在电话内容中。

他有点怀疑自己是在做梦，怎么在厂子里最困难的时候，会有一个客户刚好贴心地发出订单呢？如果这真是梦的话，那么麻烦它做久一点，如此美好的梦，真不愿意轻易醒来啊~

“厂长，怎么啦？”工人代表们一个个惊疑不定地看向丁叔厂长，这看起来不像是好事啊。

“香港同胞要买我们厂？”

“我们柳拖是我们辛辛苦苦创建起来的社会主义集体，可不能卖给私人啊~”

“厂长，我们再努力一把，一定还有办法的。”

丁叔这才反应过来。

看见全场大乱。

不禁失笑。

他激动的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同志们，静一静，静一静……刚才不是卖厂，什么乱七八糟的，我们想卖人家还不愿意买呢，人家要啥没有，买个拖拉机厂干嘛？事情是这样的，香港一位姓宋的女同志，经过香港招商局介绍，绕了一大圈找到我们，想委托我们替她的电影公司生产道具。

同志们，这是一个百万的大单，对方委托我们将拖拉机改装成的电影道具。

只要我们拿下这个单子。

那么今年就好过了。

也有时间慢慢尝试新的转型改产了。

你们别激动啊，我还没说完，这个订单很急，需要我们用最快的时间来完成，越快越好，最迟不能超过三个月。”

工人们不怕干活。

只怕没活干。

过年？

过年怎么啦？

现在都年初六了还无法正常上班，这才叫人害怕呢。

叮铃铃~

电话放下不久马上又响起来。

这次是领导打过来的，电话里先是祝贺，然后给丁叔厂长下了一个命令：“这个合作项目非常重要，我们也不理解，为什么要把订单给你们，但既然给了你们，那么你们必须竭尽所能把它做出来。”

“我们全厂上下必定全力以赴，保证不出一丝纰漏，这笔外汇我们厂吃定了。”丁叔赶紧保证。

事关外汇。

我懂。

再说有香港同胞的钱赚，我们怎么可能不努力。

上面的领导很严肃：“不是外汇那么简单，这个合作后面还关乎一个亿元项目的投资信心，你们柳拖必须做到最好，我不要99分，只要100分，这份答卷连1分也不能少。”

丁叔听完表情也严肃起来。

如此看来。

这个单子是国家任务了。

我们柳拖绝对不会让你们失望的！

“请领导放心，国家需要什么，人民需要什么，我们就生产什么！”丁叔斩钉截铁地作出保证。

跟柳州拖拉机厂一样。

类似的订单。

还发到了首钢、鞍钢和本钢的负责人手中。

“生产电影道具金属机器人头部？”首钢的负责人有点晕，难道因为我们叫首钢，所以找我们生产头部？

“让我们生产机器人身体？没有图纸……对方有图纸？那没事了，有图纸我们连卫星都能造！”

“生产金属翅膀？我们能生产但不保证能飞，装饰？装饰那绝对没问题！”

比他们更快。

上海凤凰自行车厂的工人已经新年加班好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