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仍有潜力未显,能在短时间内再求突破……“
“那么就算我铁了心为你们复仇,却也未必能够啊。”
身处水底的沈澄,却早把心神放在尽快游离之上,自也未曾听见李云豹的感慨之言。
心里却是不下数十次直呼侥幸,难怪五家人如此放松戒备,原来是恃着有李云豹坐镇屋檐,胜过数百壮丁护卫。
要不是李云豹全没把小崽子们的生死放在心上,直等沈澄夺了马卓立银刀才发箭示警,这夜行动注定一败涂地。
但不知为何,沈澄觉得无论是张天鹏还是李云豹,也未必会抓着今晚之事向姬星雁发难。
如今的张家在沧州,或许已是一动念便教山河震动的肥大地头蛇。
然而与背靠道庭的姬星雁相比,张家甚至连自家能从水神建殿一事中分得多少利益,也无法保证。
沈澄没兴趣知晓待得尘埃落定,到底会是谁家从这场旷日持久的争斗中,分得最大的利益。
但为免被秋后算账,似乎抢先一步,将与自己有仇怨的家伙全做掉,会是比较好的做法?
伸掌破开冰层,浑身湿透地爬出一刻,寒夜里的空气彷佛已完全冰冻。
沈澄轻颤着呼出一口气,缓缓走向炼丹司房顶上挂着的明黄灯光。
一夕长卧,醒来已是午后。
张家发生的风波,似乎从昨夜一路扰攘到了清晨。
沧州知府亲领车队迎接的五家成员,竟被凶徒公然刺杀于张宅。
立教一府为之震动,张府上下与众宾客均被劝留原地,几经波折才逐批得获放行。
乃至于沈澄尾随道童来到煮茶室时,纵以姬星雁修为之深,双眸之下也已多出两个黑黑的眼袋。
“我把铜鹤关到藏书阁里抄经去了。”
姬星雁捧着一枚热鸡蛋,在脸庞上轻轻滚着,毫不在意沈澄的异样神色。
“这家伙替你挡住李云豹,确实是立了大功,但也弄得我一时没法在张府众人跟前圆谎。”
她哼了一声:“好在众人对我尚有忌惮,不敢追问太过,被铜胆一番胡绉乱编糊弄了过去。”
“只道是铜鹤没搞清楚状况,撞见有人打架,便胡乱相助一方,以致让刺杀五家人的刺客找到空隙逃走。”
“张天鹏和李云豹如无意外,不会轻易把你的名字公之于众,但他们幕后那些大人物们定会知晓。”
姬星雁目光一闪:“我相信那些家伙当中,至少有一人已经来到了州府。”
沈澄问道:“正如黄百欣亲自来到州府,监督着姚琰欣实行计划一般?”
姬星雁说道:“说是监督也好,随时支持也好。”
“反正随着大海融冰之期渐近,京城的家伙们已不放心仅是遥距指导事态的发展了。”
“其中自然也包括,从五家余孽中亲自挑选出马卓立,作为唯一成器的苗子而赐予救命法器的那人。”
“也就是说,李云豹口中那柄银刀原本的主人。”
她摊开手掌,目光诚恳:
“沈师弟,可以把刀借我过目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