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兀纳见到狼狈的耶律兴一时又诧异又舒了口气。他着实没想到耶律兴居然还活着,而且还自个到燕京找到自己。
不管怎么说,这下子耶律阿思是没有理由针对他了。
“萧相公,”耶律兴跪倒在地,多日惶恐不安一直到了燕京见了南院枢密使才终于得到缓解,“我等被萧通刺胁迫进攻独羊岗,之后被宋军俘虏关押,直到两日前南朝天子才将我等放了回来。”
萧兀纳闻言更觉得奇怪了,他让耶律兴起来说话,问道:“是南朝天子亲自下诏放你们回来的?”
耶律兴先是点头,又摇了摇头,“南朝天子在大营召见下官,然后说让下官给萧相公带些话,然后就直接放人,我等没敢在任何地方逗留,直奔燕京。”
“这南朝天子行事着实让人捉摸不透。”萧兀纳起身背负双手,思索了片刻,对耶律兴道:“让你带了什么话,你尽管说一个字都不要漏。”
耶律兴忙道:“他让下官告诉萧相公这是他最后的仁慈,倘若再有类似萧通刺的事件,说不得他就得通通还回来了。让萧相公这个南院枢密使也感受一下什么是边境不稳。”
萧兀纳闻言愣了一会,良久才叹了口气,说道:“这少年天子跟他的父辈祖辈都不是一个路数,委实是有古时明君的风范啊!”
“是啊!此人不往真定府,一直驻扎在大营,与官民同住。下官还见他慰问阵亡将士的军属,那些百姓扶老携幼相送,确实是爱民如子。”耶律兴将自己见到的如实相告。
萧兀纳闻言脸上忧虑之色更甚,“你与宋军交战,觉得他们战力如何?”
“这……”耶律兴想起那晚被支配的恐惧,以及前两日在宋军大营所见那雄壮的军威,有意说出实感,又恐萧兀纳怪罪。
“无妨,你据实相告就行。”萧兀纳看出了他在忧虑什么。
“那下官斗胆直言,之前大家都说宋军羸弱不堪依我看都是虚言。下官所见宋军骁勇敢战,就是乡里保丁都悍不畏死,实在不能再抱着以前的想法认为他们软弱可欺了。”耶律兴说完俯首请罪,不敢看萧兀纳。
萧兀纳倒是没有怪罪,他晓得对方经此一战大抵是被宋军吓破了胆,说的话是不假,不过南朝天子驻扎边地,南朝军民无畏敢战那是必然,再者说宋军精锐骁勇善战,普通将士不大可能都是如此。
他看的肯定远比耶律兴要远,不过这不妨碍他相信对方会以牙还牙,以血还血。
辽国如今贵族之间权力倾轧,内斗不止,国主……他虽不愿承认,可也确实年迈昏庸,与南朝天子蒸蒸日上相比远远不如。
这般情况下一味在边境挑起争端,若是两国倾力一战,只怕他们再难像以前占据上风,搞不好丢了燕地也不是不可能。
面对强敌该做的应该是整顿内部,韬光养晦,而不是上蹿下跳,事事挑衅。
“耶律兴,”萧兀纳思虑清楚,决定派耶律兴火速到上京临潢府。
“下官在。”耶律兴小心拱手回答。
“我有意替你申诉,在陛下面前陈述萧通刺莽撞愚蠢破坏辽宋之和睦,洗脱你被俘的屈辱,现在有件事交给你办,你能竭尽全力吗?”萧兀纳看向耶律兴,神态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