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了座山丘后,伊万能够清楚的观察到山下的那座兽人营寨。
营寨大约百米见方呈圆形,外围一圈木栅栏,南端留一道缺口出入。向内几座小帐篷簇拥着中间的一顶大型圆顶帐篷,整个布局显得颇为拥挤,外面也只有零星兽人走动,一切的一切都让伊万觉得有些怪异。
伊万指着那营寨向身边经验丰富的托丹问道:
“托丹,你怎么看?”
托丹观察了一番,同样觉得奇怪,他这样回答:
“没有巡逻队没有哨箭塔,外围只围了一圈栅栏连大门都没设,里面也没有给部落图腾预留的位置,而且那顶大帐篷上……甚至还用草絮盖着缺口?这更像是个临时营地,里面的兽人应该是刚刚经过长途跋涉。”
托丹的结论陈述完毕,伊万认可的点了点头,他其实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是一群长途跋涉精疲力竭的兽人,那么进攻计划很好安排。唯一不确定因素在于其规模,从目前这座营寨的容纳量判断,最多不会超过五十只兽人。
五十只兽人,地精加骑士硬碰硬勉强能够吃下,但那样无疑会损失惨重。
得想个办法以小博大。
与此同时,未知兽人营寨内一片安静。伊万等人有一点确实猜对了,这座营寨确实是这群兽人仓皇建立。但却不是简单的长途跋涉,而是来逃命的。
最大的中心帐篷内,大约十名受伤程度不一的兽人躺在稻草临时铺就的病床上,他们或昏迷不醒或喘着粗气,一身的鲜血还未来得及清洗早已凝固附着。
兽人沃洛克坐在最角落倚在一根柱子上,两柄原本做功精良的战斧被脏污染掩去了锐气。他盘着双腿,长时间没有打理的发辫一半耷拉着一半散落。
任谁第一眼都不会联想到他其实是眼前这些兽人的领袖,而在一周前自己更是要接过父亲手中象征着整个氏族的权柄。
但在那场权力交接的篝火大会上,父亲从前的部将古尔达一个飞斧从背后杀死了老酋长。而自己也在后续决斗中失败,眼睁睁看着古尔达踩着老酋长尸体征服所有兽人,自己却在一群忠诚者的护卫下被迫逃出氏族。
失意的年轻酋长低垂着头颅,没有在意到手下的靠近。
“酋长,请喝水。”
兽人阿姆罗双膝下跪,硕大的块头挤压在一起双手奉上了盛满水的木碗。沃洛克则摇摇头,并用手推开了阿姆罗的侍奉:
“我不是酋长,把水给受伤的战士,他们更需要。”
“不,您是酋长,您该喝水。战士的归宿是死亡,死亡是他们的荣誉,而您是为他们带来荣耀的领袖。若您死了,他们会在羞愧中死去,这是致命的。所以我的酋长,请您喝水。”
兽人是愚忠的,因为并不是每一位兽人都能像人类一样思考妥协。沃洛克望着匍匐在地的大块头阿姆罗,忠诚的卫队长低下的头颅几乎要亲吻上大地。年轻的酋长扫视了周围发现大家都在看着自己后,只能无奈的伸手接过。
他抿了一口,随后又皱眉的推了回去:
“不好喝。拿走吧。”
“……,是。”
阿姆罗愣住,有些自责的他看着自己取来的水默默的站了起来。但如果倒掉实在浪费,于是这水几近辗转终于到了伤员手中。
沃洛克望着这一幕稍稍欣慰,可这对他心里滔天的失落感来说如同杯水车薪,其实他比阿姆罗更自责。
自己的软弱造成了大家的现状,自己能带他们走出困境吗?又能否为父亲复仇。
迷茫中沃洛克望向了帐篷外,蔚蓝的天空下飘着几缕灰色的云。
不,不对。
呆滞的沃洛克突然想到一件事:
这个世界没有灰色的云。
营寨,起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