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谭撇过头去,就是因为不忍心看他穿的这样来为她送行。
“把玉佩给我吧。我忙完了手里的事,就会来找你的。”喻超白低声说着,突然就摁住女孩的头,狠狠的吻了上去。
许久,唇分。
小谭皱着眉:“哪有你这样的,鼻子都给我碰疼了。”她一面说,一面递给他半块蟒形的玉佩。
喻超白点点头:“我记住了。下次歪着头应该好得多。”
“你忙完了事,就去晋昌找我。我在陇右还要逗留一段时间的。”女孩显得有些恋恋不舍。
喻超白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一定尽快,随即看向了李明晨:“李兄弟,麻烦你了。”
李明晨手又揣进怀里了,他像个醉猫似的眯着眼:“没事没事,这点事提它做甚?你忙完了事就来晋昌,我‘雪狮儿’在本地还是有些名气的,只管提我的名字,有弟兄接应你的。”
喻超白一拱手:“麻烦了。”
小谭有些不满的说:“明明我修为比李兄弟高……”
白狼笑着插了一句:“嫂子修为虽高,在江湖上行走却没有经验,还得李大哥多多照拂才是。”
现在,女孩的身后跟着一个面无表情的大汉。这人披了一身蓝布的紧身衣,手脚包得严严实实,没有露出一丝的肌肤,脸上还戴着一块铁面具。一眼看去,这个全身包裹的像是粽子的家伙,很像是山贼、刺客、江洋大盗、路霸……总之他什么都像,唯独就不像是好人。
这是那头金刚妖。
当然,他现在已经是小谭的第二元神了。周梅云倒是大方,不由分说,这头第二元神直接就送给小谭了。小谭收了人家的礼,实在也不好意思再跟周梅云甩脸色,很是给周梅云说了几句好话,这些不提。
喻超白递过去一个包裹:“路上慢点。李兄弟人不错,但你这脾气也得改改,人家也不是给你欺负的。”
金刚妖一把接过包袱,沉默的背在了背上,看上去像是一个忠仆。
“恩公,我们三兄弟也就此上路了。在此别过。”秦真元带着两个师弟过来见礼,他们也要告辞了。
周梅云有些不满的说:“小秦啊,让你选一个带上,你也不选,照我说那件法袍就正经不错,你穿上肯定功力大增……”
秦真元一拱手:“二位师弟平白收了恩公两件厚礼,真元实在不好意思再要。恩公放心,真元回去之后,定当禀报师门,届时咱们兄弟与恩公就是一家人,哪里还说什么两家话?”
他一面说着,一面掏出一把香来:“待恩公事了,点燃这把香,我弟兄自然就晓得了。”
周梅云听出来他的意思,也不逼他,收了香攮进豹皮囊中,朝他们和李明晨拱了拱手:“诸位,山高水长,后会有期!”
李明晨抱拳:“江湖再见!”
秦真元也自拱手:“保重!”
……………
喻超白三人沉默中上了路,他们再往前走,就要往沙鹄人的地盘上闯了。
前面的路,风沙何止是更大,那沙子被风吹得犹如磨刀石过了的小刀子,打在脸上一不留神就是一道口子。越往前走,风力也就越大,到后来简直就像前面有堵墙,一步也走不动。
“我说!”周梅云眼睛紧闭着,拿衣襟捂着嘴,“咱们再往前走,就是沙鹄的地盘了!”
白狼也被吹得睁不开眼:“不管怎么说,咱们先避避风头——我要是会‘避风丹’就好了!”
喻超白恼火的吼:“别管沙鹄人了!那里背风!去那里躲躲!”
前面地盘上盘踞的这支沙鹄人,隶属于绀色沙鹄的一支。这些人住的地方人桀地陵,非但是不好,简直要多好有多差,涌泉庄这穷山恶水与他们一比,那都得算是富裕的。
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绀色沙鹄混的比较惨,脾气也就不怎么好,起码在绝大多数的时间里,他们还是习惯用更原始的方式来过日子。和这些沙鹄人相比,唐古坨人完全都能算是知书达理了。
“我说,你咋不跟着你的小谭一起去?”周梅云有些恼火的扎紧自己的袖口、裤脚。他这是被风沙灌怕了,硬憋出来了这么个办法。
喻超白斜了他一眼:“我先帮你做完事就去找他。”
“嗨,我这事又不急,你咋不考虑叫上她一起来?你跟我做完了事,再跟她去不就得了么。”周梅云有些八卦的问。
“这事儿就得怪你了。我倒是想,但你半天不到怼了人两回,咱们这一路十庭也才走了五六庭,照这样下去,每天光你俩闹腾,我就得累死。”喻超白有些委屈,“再说就这样的路,一个姑娘家怎么走?”
周梅云讪讪的一笑,不好再说。
后面的路几乎全是恶劣的环境和遍地的马匪山贼,确实也不适合再带个女孩一起闯。
白狼吐着嘴里的沙砾,小脸发苦:“别管弟妹怎么样了,咱们自己可怎么走?”
喻超白一把抱住他的头,无情铁钻开始发动:“是嫂子!嫂子!”
白狼吃痛,大叫道:“嫂子,嫂子!我听你的了喻弟!”
“别闹了,你们看那是啥?”周梅云突然兴奋的大叫起来。
正在打闹的二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是一连串的黑点。
那是一支商队。
喻超白立刻放了白狼,他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把头埋进了沙子。
白狼没有见过他这样,有些惊奇,周梅云一拉白狼,朝他摇了摇头。
有些兵刃,马匹是凡马,此外车辆不少,携带的东西似乎很重……
喻超白有些拿捏不定,他开始思考,到底要不要过去?
片刻后他做出了决定:“走,咱们先混进去再说!”
周梅云有些不解:“为啥?”
喻超白笑了起来:“咱们发财的时机到了!”
周梅云还是不解,喻超白使劲揉了揉他没肉的瘦脸:“你不想发财不要紧,我还想娶小谭呢!”
……………
“哦?你们几个人是跑单帮的,但是遇着了马匪,侥幸逃了性命?”领队的老头生得倒是颇为和善,他笑着摇了摇头,“罢了,我也不管你们是不是真的跑单帮的,到了这个地界,那就是跟老天爷较劲,赚点辛苦钱的苦命人!”
老头子精神头显然不错,扯着嗓门吆喝了一声:“齐六!”
“诶,孙老。”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策马上前,这人周身隐隐的元气波动,想来也是有些本领在身的。
孙老一挥手:“安排这几个兄弟进商队,给他们弄几匹马来!”
喻超白笑了起来,露出一嘴的白牙:“孙老,您老心善,有好报的。您给俺的小东家和管家老爷安排马就行,他们的身份高,得跟着你们走。俺是个做护卫的粗人,跟后头跑跑不碍事的。”他这些话捏着嗓子,已经与李明晨的晋昌话有了八成相似。
周梅云不由看了喻超白一眼:这家伙居然还有这么一手?
孙老笑了一声:“小哥的口音倒像是晋昌的。敢是有些本领?”
喻超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面露忠厚:“本事俺是不敢自吹的,乡下人不讲究这个。庄稼把式俺是会两下子的,您老要是能看看,俺耍两趟子?”
这下不仅孙老,连那齐六也有了兴趣:“小哥若有本领,耍一手便是。”
喻超白点头哈腰的说:“诶,诶。那俺来了!”
话音一落,一把朴刀已经烧成了红霞,飞快的斩落,带起一连串四溅的火焰!
喻超白露了一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俺就会耍个片刀,别的俺就不会了,尤其骑不来马。”
孙老、齐六双双看得眼睛一亮,立刻对他们的到来表示了欢迎:“小哥这一手绝学有些门道。来!大车的护卫队里腾个位置,给小哥安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