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笑了起来:“我不爱去狗窝。”
狗窝?
被一个孩子阴阳怪气,唐显生勃然大怒:“他娘的,老子说话也不好使了!”
喻超白冲着他阴沉沉地一笑:“你来这里无非是想搞点符回去,怎么,你还想抓我们三兄弟回你的山寨?”
唐显生被戳破了来意,也不懊恼,口气狂傲无比:“是我动手,还是你们自己跟我去?”
周梅云眼珠一转,事情的发展的确如喻超白的预测一般。姓这唐的贼头还真是为了掳自己几人回山寨的。
他们三个人之前在大漠中就已设局,彻底绑死孙老这些行商的战车,先替“符纸”打开一个销路;之后就一路消灭盗匪路霸,专门惹这贼头出面,以便打开另一个销路。
但这条销路,却不为赚钱,而是为了平衡。
商队掌握了符,他们在竞争中将处于绝对强势,届时势必要灭掉整个强盗团伙——看上去是不是很美好?
然而走这条路的商队,通通都是做走私的!
两方既然都不是好东西,走私的倘若彻底压过了盗匪,陇右道将有多少的好宝贝要流向漠南的沙鹄蛮子?
绝不能让其中任何一方势大!
只是他们三个人如今势单力孤,哪里挡得住这大批大批的利欲熏心之辈铤而走险?
以三人目前的实力,最好的办法,就是维持现状。
那么就势必要将符也卖给马匪!
只是……面对符这样的新式武器,只要贼头不傻,谁都知道这东西的潜在价值。自己一行,左右不过三人,全绑回了山寨,专程造符,却不是好?
唐显生如今打的,的确就是这个主意。
拿着这些符,纵然什么也不做,光是卖钱,也能发财了!
若是胆量再大一些……
符既然可以团灭马匪,那比之马匪更有纪律、规模更大、站队更密的骑兵呢?
一旦真的打下了城池,休说城中财富足可以他们快活许久,就连身份也不同了!到那时,他们哪里还是什么马匪?分明是义军!
等唐古坨人反应过来,只要再打败他们一两次,唐古坨人再野蛮,他们在陇右道的兵力也必然捉襟见肘。
那唐古坨人厉害的就是骑兵,步兵反而是奴从,奴隶兵能有什么战力?倚靠这些符,未必就不能拿下了!
虽然此举冒险,但……富贵险中求!二人做马匪做得如今的地位,性子之中绝不缺乏狠辣和孤注一掷。不成,最坏无非一死;可若是成了……
到那时,不论是投大夏还是唐古坨,岂不任兄弟二人挑选?
这叫什么?这就叫桶蘸价值!
那金大先生与唐龙头的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火星子都打出来了。现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唐龙头当即火急火燎地就来了。
这也怪不得这位贼头如此心急,毕竟,技术人才难得!
唐显生看向喻超白三人,眼神中丝毫不掩饰贪婪。
这位贼头的确也有这个资本。刚刚他出手虽是暗器,但瞬间调动的元气少说也有化境。就这一手的功夫,若非周梅云穿了金蚕丝直裰短褂,兼且唐显生是刻意要留活口,否则好好一个大活人,早就被打成筛子了。
喻超白看着志在必得的唐显生,咧嘴一笑:“就你也配抓我们?”
他一指周梅云:“这位周爷,他叔父周华良,我猜你可能听过这名字。”
唐显生听得一愣。
周华良?
怎么又扯上周华良了?
不过……周二爷虽然惹不起,但凭他空口白牙,就能扯上周华良的大旗?
唐显生冷笑一声:“你说是就是?”
周梅云哼了一声,自豹皮囊中掏出一个小瓷瓶扔过去:“睁大你的狗眼,这瓶子底写的什么?”
喻超白看得分明,这个瓷瓶是之前装金疮药的那个。想到这里,他突然感觉背上有些发痒,不自在的蹭了蹭。
唐显生不理他,将信将疑地翻过瓶底,随即脸色一变,立刻拱手抱拳:“周公子,多有得罪!”
这番语气比之前大不相同,要多诚恳有多诚恳,简直只差纳头便拜了。
喻超白说:“早这样多好?咱们是平辈关系,你少在哥几个面前充大辈。惹恼了哥几个,你么,我们虽然打不过,但你那几千号小弟……”
说到这里,他不怀好意地看了看唐显生。
唐显生心里一紧。
喻超白说得还真没错。他这样的人,在寻常百姓面前自然足够作威作福,可逢着周华良的侄儿,哪里敢充大辈?
他唐显生,不敢动周华良的侄儿!
何况这位周梅云,也不是好惹的。死在他手上的马匪,少说也有三五百了!
这人摆明了对马匪没有好感,诚心是拿自己这一伙立威。他若一心要杀,自己这一二千的嫡系兄弟,够他扔多少符?
五十张?
一百张?
唐显生显然是想通了此节,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的,再也没了言语。
周梅云听得暗爽,暗中冲喻超白一竖大拇指,那意思是对,没错,我就是如此强势,爱听,多说点。
白狼看他得瑟上了,赶紧推了他一把。
周梅云反应过来,清了清嗓子:“咳,小唐啊,你说的那事儿,去你山寨么,我们兄弟是不去的。不过,这个生意么……也不是不能商量。”
唐显生眼睛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