馒头,剑,和尚的脑袋。
在阮雯与甄树生的同时提示下,三个截然无关的画面在冯不常的脑海之中回荡,让他隐约间牵住了一根即将飘走的风筝线——他好像回忆起了之前的事情,虽然只有一些模糊的印象,但已经足够自己分析出事情的前因后果与大致脉络。
去了和尚的房间,和尚在喝酒,我听见了老太太的声音……但我饿了,和尚给了自己一个馒头,然后自己砍了他一剑……
完全不连贯且没有任何逻辑的怪异记忆在冯不常的眼前翻过一遍又一遍,他马上就意识到,导致这个结果的可能只有一个——和尚修改了他的记忆。
得到答案的瞬间,冯不常冷汗都要渗了出来,若不是竹简没有出汗的功能,只怕自己这早已被烤干的竹片此刻要和鲜竹子一般鲜嫩。
那些被删去的片段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和尚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事情?
“师父,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甄树生见师父久久没有出声,忍不住沉默的他不禁问道。
“阮雯,你还记得在和尚那边,发生了什么吗?”
冯不常隐约记得阮雯当时是没有被影响太多了,在第一次和尚给自己馒头之后,她似乎是提醒了自己什么,才让自己选择立即对和尚动手。
“师父不是和那和尚谈论了一会儿佛法,然后……不对!”
她突然惊叫了一声,捂着脑袋一副头疼难耐的模样,额头上不断有黄豆大的水珠渗了出来。甄树生见状大惊失色,他丢下手里的木棍就要过来查看下阮雯的状况。但刚伸出去的手却被阮雯轻轻挥开,她深呼吸了几次后,双眼不断颤抖着:
“我,我不知道。那个和尚,和尚……”
阮雯显然是想起了什么,她用力抓着自己的头发,奋力地想要描述出自己曾经看见的那些画面:
“和尚……佛祖在笑,佛祖在布施馒头。和尚是驴的馒头……师父用剑砍了馒头上的佛祖……”
混乱的话语从她口中吐了出来,然而阮雯的大脑此刻却仿佛是在拒绝回想起他看到的那些画面,她不断敲打这自己的脑袋,紧接着她干呕几声,酸腐的味道顺着她的嘴涌了出来。
“和尚让我说看不懂,我让我看不明白,师父在他这儿回答我的问题,我和甄树生练剑问师父和和尚……”
冯不常此刻能清晰地感觉到阮雯的体温正在极速上升,连气海也仿佛翻了天一样疯狂旋转,代表阮雯的那颗星仿佛超新星一般骤然亮起,在气海那漆黑的底色中,犹如用刀片刮过底片时留下的痕迹那般耀眼。
“别想这些了!”
冯不常立即怒喝一声,趁着阮雯被这呵声惊得愣住的时候,他赶紧顶号上线,赶在阮雯的小脑袋被烧熟之前抢走了她的身体。
滚烫的体温让冯不常眼前一晃,他也差点跌倒在地上,而被他匆匆塞进气海中的阮雯此刻也彻底没了声息。
但好在她的意识还在气海中存在着,这至少说明她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这和尚他妈的到底动了什么手脚!
冯不常咬着牙,此刻他再也没法压制住自己心中的焦躁,他呼地站起,尽管还没完全退烧的脑袋依然有些犯晕,但他依然拔剑出鞘。只听仓啷一声,他提着剑就朝胖和尚那边走去。
“大师姐、大师姐等一下!你刚才怎么了?”
有些受到惊吓的甄树生连忙追上,然而冯不常回头瞪了他一眼,抽出胸间的自己扔给他道:
“看好天书,呆在原地别动,有什么事直接在气海里说。”
“师、师父?哦!遵命!”
甄树生猛地打了个激灵,他如小鸡啄米般用力点了点头,忙不迭地将冯不常揣在怀里。
“臭秃驴,给我滚出来!”
冯不常猛地一脚踹开木门,只见胖和尚在这朴素的屋子里认真地泡着茶,像是早就预料到冯不常回来般等候多时:
“施主稍候,小僧为施主看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