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国用身后一亲兵指着地上的痕迹,对冯国用说道:“将军,他们的人,应该是朝着这个方向离去了。你看,他们西边虽然也有行过痕迹,但是只到了三丈处,就没了,可是南边这个方向不同,这个痕迹一直在,想必他们逃得匆忙,没有顾上。”
冯国用一听,觉得有理,诧异地看了身后亲兵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那亲兵说道:“我叫张成。”
冯国用点点头,记住了此人,然后大手一挥,“我们继续追击!”
夜,更黑了,乌云遮天,四周漆黑一片。
陈友谅与十名亲兵,此时,神情惶惶不安。
他们根本不敢停歇。
只是,当他们继续前行时,忽地,陈友谅身后一亲兵对陈友谅说道:“陛下,不好了!前方没路了!”
陈友谅一听,急忙看去。
他及时地勒住了马匹,在他前方,是一处万丈深渊,而在对面,却又是平坦之地。
两边相距两丈远,可就是这两丈,却让陈友谅的心猛地下沉,他的脸色也跟着阴沉了下来。
两丈?
陈友谅一行人面色都很不好看,前方绝路,后方追兵。
陈友谅当机立断,“回头!要快!”
于是,陈友谅的众亲兵纷纷调转马头,拍马疾行。
可是,当他们刚走出来不到三十丈远时,迎面碰上了冯国用的数百追兵。
陈友谅一行人勒马停住,目光阴沉得可怕。
冯国用下令将陈友谅一行人团团围住。
陈友谅扫了一圈众人,最后,将目光落在冯国用身上,眼睛深处藏着一丝黯然。
“你就是冯国用?”陈友谅看着为首的冯国用说道。
“正是。”冯国用应道。
陈友谅目光紧紧地看向冯国用,手中紧握了四尺长刀,“那程德有你这样的手下,可真是令朕羡慕。不如你投了朕,朕给你比程德给你的还要多,你看如何?”
冯国用神色平静:“我冯国用此生,只会忠心于陛下,陛下待我不薄,我绝不会负了他!”
陈友谅的脸瞬间冷了下来。
“愚不可及!”
听到陈友谅的话,冯国用的目光始终盯着陈友谅,“你别白费力气了,如果是想以高位利诱,或是想要用话乱我的心,那你就白费心思了。”
陈友谅死死地盯着冯国用。
“陈友谅,你放心好了,你不会死,我会将你活捉,然后押到陛下面前。至于其他人,那得必须死。”冯国用看向陈友谅淡淡地说道。
陈友谅闻言,面色大怒,心中气急,指着冯国用大声道:“我陈友谅即便是死,也绝不会以如此这般,在那程德面前低头。朕是大汉皇帝!”
冯国用冷冷地扫了一眼陈友谅,“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杀!”冯国用一挥手,顿时围着陈友谅的数百亲兵纷纷一拥而上,对着陈友谅一行人砍杀而去。
陈友谅心有不甘,带着剩下的人,奋力一搏,与冯国用的亲兵进行激烈的厮杀。
兵器碰撞声,惨叫声,马哀鸣声,声声悲壮。
黑夜,在咆哮。
冷风,呼呼啸。
陈友谅低头看着腹中插入的一把四尺长刀,他感觉到了自己的生机在慢慢流逝。
他缓缓抬头,听着风声,看着四周无际的黑夜,脑海中回顾了自己的一生,当他看到冯国用正看着他时,不知为何,陈友谅想到了程德,他忽然发出大笑,仰天说道:“今日我虽死,我仍是大汉皇帝!”
“程德,无非比我陈友谅运气好一点,若是再给我些时日,我陈友谅必然比他做得更好!”
“今日我虽败,但我陈友谅不服!”
陈友谅感受到生机已经快走到尽头,他的目光忽然严肃,望着冯国用:“告诉程德,无论是我陈友谅,还是那张士诚,我们与他的争斗,都是汉人内部之争。可是,那元人,却是胡虏,我们反抗元朝,是为了天下汉人不再当牛做马,为了天下汉人不再为奴为婢,创造一个太平盛世。”
“我陈友谅自反抗元朝以来,从不向元朝之人低头,我无愧于天下汉人。”
“可笑那张士诚,竟然暗中朝那元朝之人低头!一鼠辈耳!可耻!可笑!”
“这张士诚,绝非程德对手!我在地下等着张士诚!”
“若论天下英雄,唯我与程德耳!”
“还有.若是胡虏尽都被驱逐出中原,可天下一统时,告诉我陈友谅一声!”
“我陈友谅,没.败给胡虏,我”
陈友谅话语戛然而止,冯国用走到陈友谅身旁,看着他目光睁得大大的,默默地给他合上了眼睛。
他心想:此人虽然心狠手辣,但反元之心,却胜过天下人太多!令人钦佩!
“将军!”
冯国用听到身后亲兵的话,再看了陈友谅一眼,头也不回地转身,眼睛恢复了平静:“将陈友谅人头割下!割下后,我们返回虎口关。”
“是!”
冯国用的亲兵下刀极快,一瞬间,人首分离,冯国用的亲兵将人首提在手上,血淋淋的。
“走!”冯国用拍马下令道。
身后跟着他的是他的亲兵。
马蹄声渐渐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