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货运公司负责人或者车队老大来说,最恐惧的事情之一就是深夜来电。
跟午夜凶铃没啥关系,主要这时候打来的电话几乎没一个是好消息。
不是车出事了就是人出事了。
顾小蓉打来的这个电话也是一样。
远途公司的司机在西风县境内,被当地的货运势力带人拦下了,现在连人带车被扣住,打电话给顾小蓉求救,顾小蓉便将电话打了过来。
坐在疾驰的越野车上,贺天元锁着眉头,思索着顾小蓉讲述的情况。
一旁的秦淮左开口道:“贺总,我支持公司顾总的提议,这种事情第一下就得下重手震慑住,只要我们表现得软弱了,他们就会变得强硬,会越来越肆无忌惮地欺负到我们头上。”
副驾上的熊大山难得扭头开口,“左哥说得对,我们在村里都是这样,哪怕打不过,也要让他觉得你不好拿捏,想欺负你也得脱层皮,这样那些坏种才不敢乱来。”
贺天元嗯了一声,“这我自然是知道的,但是那个度咱们得掌握好,否则把自己玩进去了就不合适了。”
他想了想,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看着秦淮左,“你给林天秀打一个电话,就说我们的司机被人扣下了,问他有没有办法。”
刚说完,还没等秦淮左有所动作,他又摇了摇头,“不行,先别打。”
他原本是想着给林天秀打个电话,将消息透露给林家,借助林家的关系规避掉最坏的那个结果,有个官方层面的保障。
万一对方挖了个坑等他来跳,有林家的关系,也还有回转的余地。
但旋即想到林天秀那脑子可能想不到这一层,何况他那脾气,万一真上心了,带着人入了局,这性质可能就变了,自己也算把对方坑进来了,这不合适。
他迟疑一阵,掏出手机给林有财发了一条短信,简单说了情况,然后表示自己已经动身去解决了。
这会儿林有财肯定已经睡下了,如果自己顺利解决了,那就到时候再补一条,如果出事了,等林有财醒来联系他,不管打不打得通电话,都能有所动作。
安排好了这头,他稍稍轻松了些,沉声道:“咱们这一趟,本就是虎口夺食,今晚这一出,并不意外。对方既然来了,我们又避免不了,那就拿出咱们自己的威风。一会儿该硬就硬!”
熊大山迟疑道:“真打啊?”
“咳咳,大山,你可别这样啊,你才是我敢说这些话的底气。”贺天元半开玩笑地说道。
熊大山连忙表态,“那啥,我不是那意思,我怕把他们打出毛病来。”
“那你就收着点,就像以前那样,不见血,不断手脚就行。”
秦淮左平静地开口,听起来,似乎这位文弱的年轻人并没少经历这样的事情。
“懂了!”
随着熊大山拍着胸脯的答应,老楚猛踩一脚油门,车子以更快的速度,划破夜色,朝着西风县接近。
......
西风县国道收费站不远处的一栋小平房里,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正光着膀子,对付着面前小桌上的烧烤。
他的胸前纹着一头下山猛虎,虽然画技粗糙,纹得也不好,但老虎就是老虎,所以,他叫虎哥。
多年拼杀,攒下了一家货运公司,有个五六台车,一二十个兄弟。
本想着这辈子无忧无虑了,没想到一个没注意,自己的主要业务就被人撬走了一块,这还得了!
一个染着黄毛的年轻人走了进来,“虎哥,咱就这么等着?”
汉子抬头看了他一眼,“你想怎么?”
年轻人笑了笑,“我听说不是要搞点血腥的活动嘛,断根手指什么的。”
“那他妈都是吓那两人的。”汉子拿了一串签子,撸了一串肉进嘴里嚼吧嚼吧,“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搞那一套,我他妈还想光明正大地过日子呢!”
他敲了敲手里的签子,“跟兄弟们都说一下,这一趟,就是为了钱,一会儿把气势拿出来,能把他们吓跑了就行了。”
黄毛年轻人连连点头应下,然后试探道:“那万一没吓跑呢?”
汉子淡淡道:“老子只是不想乱来,又不是不敢乱来。”
他笑着道:“老子是地头蛇,这次放了他的人,老子随时可以再搞一次,他扛得起吗?”
黄毛先吹了一句老大英明,接着道:“但是,这样会不会让林家不高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