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突然提起雷狼龙来了……我虽然疑惑,但还是点头应和:“龙兽不过是龙种的劣化造物,至多比地龙飞龙这类血脉极度稀释劣化的层级高些,但远达不到可以威胁龙种的程度。
“或许在雷狼龙看来,这不过是一只体型稍微大一点、难啃程度稍微高一点的零嘴而已。”
话音落下,我也同样反应过来。
既然龙兽的存在无法吓走本就身为龙种的雷狼龙,又会是什么样的存在,才会将正和花妖操控的枝蔓进行搏斗的雷狼龙也吓得必须悄然逃走?
总不能是灰暗地带内,那即将袭来的大批魔物群吧?对于雷狼龙来说,那不过是随意就能震碎的烦龙虫虱,算不上什么麻烦。
不过从另一方面想,或许龙兽的出现也算是一种变向的好消息:这就像是在无声昭告着,那曾经将雷狼龙都能吓走的存在已经离开了附近,并且至少短时间内都不会出现在圣树壁垒边缘。
姑且将这一讯息记下,用以在之后提醒明年开春可能准备探入其中的清剿队,以便他们提前避免危险。
稍作喘息,确认龙兽真的没有追上来后,队伍再次踏上行程,快步向圣树壁垒赶去。
就在方才,两名领队也将城中可能遭遇危险一事向在场众人转告。即便是在努力喘息以恢复因受惊而极大消耗的精力,所有人也都立马意识到这是至关紧要之事。倘若身后不远处的城池因为意外而遭到破灭,那届时,这支流离在外的队伍也将成为即将爆发的兽潮中首当其冲的牺牲者,甚至比投入湍流中的小石子还要无力且难以反抗。
遗憾的是,这支队伍毕竟行了近一个上午,断断续续地也是奋战了那么长时间。哪怕一路上的速度不算快,哪怕中间略有整修,哪怕此时回程的速度加快,眼前的道路却也好似看不见尽头般无比漫长。
领队的面色肉眼可见地变得焦急,汗如泉涌从他们身上的每一个毛孔中泌出。
这样是来不及的。
我深知这一点,简单地核算后同学院带队的导师以及领队两人打了个招呼,也没管他们是否同意,便是拉着深雪一同钻入打开的门中。
带上深雪已是我承载能力的极限。
尽管她并非是法师,但她所能掌控的魔力量仍旧十分庞大,几近接近我的一半,这使得虚空漫步的术式发动变得略显艰难。
尚若再多带上几人,不说能不能顺利发动虚空漫步抵达想要的地方,发动后又是否有足够的魔力去应对接下的难题,像希卡莉四人那样只是遗失自身坐标还是轻的,一个不注意直接跌进虚空深处,坠入深渊与禁地中心也并非没有可能。
魔力如水般自体内流逝。
短暂的迟滞之后,我们两人如被掷入深水的浮石迅速上浮,自我一早标定的坐标踏出。
几乎是在同时,霜白的刀光与寒气在身侧爆发。
侧目望去,反应极快的深雪眸光锐利地拔刀抵御住袭来的飞鹰利爪,将其攻势格挡后发力弹开,反手又是补上一刀,将其利落地劈作两段。
“还真是好地方。”
[霜剑]环视一圈,冰山般的容颜上绽开明媚的笑容。她放开彼此牵连的手,迅速投身加入战场。
在舌下含住魔石碎片,深呼吸,让冰凉的滋润感在舌尖荡开,稳住轻微眩晕的大脑,我这才有精力去确认四周的状况。
这是我早间所呆的城墙一段。数以百计的城卫正在附近同翻越藤墙袭来的诸多魔物近身厮杀,璀璨的术法之光自后袭来,支援着奋战的人们,又将魔物尽数削弱,浓郁的血腥气息与腥臭味混作一处,将触目所及的一切尽数染上疯狂之色。
我没有在近处找寻到安然的身影,但在扩散至四周的感知中,却可以十分清晰地自远端城墙处,察觉到他体内微薄魔力的不断跃动,显然正处于奋战之中。
他却是做到了如他所言,在危机来临时顶在第一线上。
[霜剑]的加入切实有效地减缓了这段城墙防御的压力。周围少数略有受创的城卫匆匆包扎了一直没能出来的伤口,没时间多做矫情的感谢,又再次投入之后的战斗。
可这不过是杯水车薪,哪怕是让我加入其中也不过如此。
站在高处极目远眺,自城墙脚下一直绵延到视野的尽头,黑压压的魔物群犹如涌动的潮流或是会自行繁衍蔓延的菌毯,侵占了目之所及的每一片空间,少数飞禽更是越过城墙和不断伸长试图阻拦的藤蔓阻挡,袭向城内。
真是奇怪,这群魔物到底是从哪出现的呢?甚至连早早出城查探的清扫队都没能注意到。就好似在清扫队周边自发地绕开,避开了耳目那般,满是怪异的气息。
即便是有龙兽的存在也说不通。
魔物是没有那么多的智慧的,而在聚集成群之后,这种表现更甚。
不过好在,我并没有在城内注意到有多少人慌乱跑动的身影。虽然地表残留着诸多形似骇人的血迹,但却没有出现多少尸体。行动于街巷之间的,也唯有手持刀枪,与魔物发狠厮杀的人们。
这是个好消息。
但还不够。
需要有更加能够一锤定音的存在。
随手劈落一片试图越过我上空与身周的魔物,我的目光下移,看向脚下的阴影,若有所思。
是时候该叫睡美人起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