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并不重要,真实或许早已被风吹入云间,卷入大海。
现在留给所有景国百姓的,是那位由当初那位沉稳少年而蜕变成的,如今景朝百姓眼中,脸上最是挂着慈祥笑容,性情也最是亲善爱民的景帝。
——政和。
“可,忘战必危啊!”
收起脑中浮现画面,景帝并没有因为丁仲元的吹捧而沾沾自喜,仍对景国现在报以担忧态度:“近年来,不断有外国使臣来朝觐见,仿佛我景国已如那旧唐时万国来朝之盛况。
可唯有朕知,国朝如今上下早已呈腐化糜烂之像。
尤其是世家贵族,奢侈成风,骄淫无度。
子谦可知,南地如江陵城府,奢侈之风日盛,世家不知勤俭,反起了攀比之风。有车骑王家,为争风吃醋,纳一青楼女子为妾,竟然在城中摆下数百辆载满朱玉珍宝的车架,并美其名曰十里锦屏。
此外,永州刘家、韶州李家,门阀子弟残暴无度,甚至到了敢当街杀人取乐,官府不敢介入的地步……”
丁仲元藏在宽大袖袍下的那双手,指尖用力的捏在一起,不确定的问道:“陛下是何处得来的这些消息,莫不是……”
“悬镜司的文书,怎么?自谦难道还觉得这其中有假吗?”
“不敢!”
丁仲元擦了擦脑门上并不存在的汗。
悬镜司乃是由景帝亲手创办的组织,只有景帝一人管辖。其名取自‘明镜高悬’之意,也是为了方便景帝暗中监视各地。
理论上来说,能有幸被悬镜司记录在案的人,那必是被里里外外调查的无数便,才会最终呈报给景帝。
而这也就意味着,以上说过的那些人所做过的恶行,将在都会在合适的时机,被景帝一一清算。
瞥见丁仲元挺着圆鼓鼓的肚子,埋头作势要跪下的模样,景帝忽地话锋一转,嘴角重新挂上一抹笑容:“朕不过是觉得在咱们偌大的景国,竟找不出像黄先生这般一心爱国的贤德之才,故此才有一时低落,看把你给吓得……”
是的,被吓坏了。
丁仲元闻言忍不住一阵腹诽。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
哪怕知道眼前的这位政和爷,自登基为帝以来,极少对臣子使那雷霆手段,为人也是帝王中最难能罕见的性情雍和亲善之辈,可丁仲元仍旧觉得自己被对方这番突如其来的‘训斥’,吓得直到此时仍心慌不止。
江陵府车骑王家、永州刘家、韶州李家,奢靡成风,残暴无度是吧?
加赋!
必须加赋!
等到今年秋粮征赋,到时候让你们三家看看,什么才叫真正的残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