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精锐部队也看出,李处耘的弓手反应很快,几乎是同时从背后备好弓箭,同时宋军后方又出动了五百手弩兵。
“左右有敌!快上弓弩!快!”
李处耘精神愈发紧张,这倒也不怪,从始至终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行军路线,就算是郢州的慕容延钊也不知道他现在已不在复州。
“杀!杀!杀!”
唐军并没有给李处耘多少反应的时间,这个时候刀盾手突然从宋军左右杀出,直奔宋军而去。
“下石!”
林彦又是一声令下,数道滚石顺着雨水向下放滚去,登时让前排的宋军乱了阵脚,宋军弓手见滚石落下也不再举弓,反而左右躲闪。
这个时候从宋军左右杀出的唐军刀盾手就很聪明了,只在宋军两侧砍杀,见滚石落下,在两侧挡住宋军往左右跑的路线,硬是让被夹在中路的宋军硬抗滚石。
林仁肇看着滚石顺着泥流落下的速度,暗感不妙。
“地势不利,全军下马!持刀与宋军斗狠!”
这一道指令也是无耐的,唐军在上,宋军在下,蜀地地势为盆地,雨季多发泥石流,所以这个时候的游骑和重骑,陷骑的战术就无法用于两军对战了。
“杀宋狗!杀宋狗!杀宋狗!”
虽然骑兵战术在陡坡无法充分利用,宋军这个时候阵脚也已经乱了,林仁肇伫立原地佩刀向前一指,后方精锐部队向前杀出。
“取我囚龙棒来!今日老夫便要杀个痛快!”
“父亲……雨势越来越大,骑兵无法冲阵,就此撤军吧……”林彦看了看渐涨的雨势,有些无耐的叹了口气,随即轻言向林仁肇劝道。
“混账!天子要我在此截杀宋人!老夫岂能后退?”林仁肇容颜具变,冷声呵道。
“父亲!天子为人!不是神!宋军人数远超我唐军!若骑兵可用方可起伏击之效,可现在与宋军硬拼是愚蠢之举!快退兵吧!”林彦有些无可奈何,硬着头皮再度劝解。
“不能退就是不能退!老夫一生遇宋从未有败绩,你这是让老夫丢这个脸!传出去岂不让刘守惠笑话!”林仁肇一把抢过囚龙棒,提起兵器看向宋军,随即从腰间取出一囊烈酒,随即在震天的喊杀声与金戈声中大声笑道“宋人算个什么东西?你看看宋军乱的还能看的清旗帜号令吗?给我杀!不准退!”
林仁肇语罢后束好酒囊,提着兵器一人当先向下冲去,身后精锐军也都略过林彦手持兵器向下俯冲而去。
“将军不可能撤兵的,林公子,富贵险中求,这一战若是胜了,无论是林家,还是我等随军,都能得到莫大的赏赐!”身后一副将突然拍了拍林彦的肩膀,随后持刀俯下杀去。
“富贵险中求,也在险中丢,求时十之一,
丢时十之九。大丈夫行事,当弃侥幸之念啊!”
林彦仰头看着雨势,沉重的低下头叹了口气,又俯瞰坡下宋军人数,以及愈发严密的宋军兵阵,登时暗感不妙。
林仁肇只身一人杀入宋军后,被宋军五将,数百兵卒所围住,此时他才发现宋军人数何止是多,足足多了唐军整整两倍。
然已杀入宋军,便无后退的道理,更不可能从他嘴里喊出“撤军”二字。
立棍向前,佯装突围,正当其余四将着急堵住林仁肇的突围方向时,林仁肇一个回身将后方一将锤倒在地,旁人看来,此将脑袋分明被锤出了白浆,睁着眼睛躺在原地只还有几个呼吸。
“无耻小人!休伤我父!”林仁肇正想起棍继续拼杀,林彦于五十步之处惊呼。
林仁肇刹时警觉,回身一跃,再度挑飞数个兵卒,却发现宋军主将李处耘拉起长弓一直对准自己。
“小子!想去救他?你还是先担心你自己吧!”宋复州军虞候李继隆提着一柄大刀,谄笑着步步紧逼林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