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他虽然是个好人，但是运气实在不好，那个时候，镇子上有个姑娘，叫月香，她长得很普通，有些时候看过去，倒是像个小伙子，这月香也是命不好，她娘连生了三个女儿，就望着她这胎，结果还是个女的，她家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就想着送人，可那世道，哪有人会有钱养一个外家女，后来实在没办法了，就早上扔在先生家门口了，这先生天生心肠好，就养起来了。”

“这天长日久的，一男一女，自然就生出感情来了，虽然有些不般配，不过也没人说什么，直到那天，天忽然黑了，城里面听到鬼哭声，就像是妖魔出世的样子，那个时候啊，刮了大风，后来有人看到，先生在天上跟人打架，我们这才知道，原来他是个妖，说来也是奇怪，以前我们觉得啊，这月香长得又不好看，命也不好，怎么都配不上先生，后来知道他是妖了，倒是觉得两个人还是很般配的。”

那大汉喝了一口茶，然后叹了口气，目光深沉，似乎想起了当年年少，见过的风姿隽永。

“后来先生打赢了，回来之后，继续开着书院，不过那个时候，也没人去上学了，到处征兵啊，据说皇城遭了天谴，连皇上都被老天爷弄死了，只有北方的大将军还是不服，所以要打仗啊。”

林则言一怔，也被带到那个兵荒马乱的岁月里，他不经摩挲了一会腰间的玉佩。

只听那大汉缓了缓继续说道：“这日子越来越坏，朝廷吃了败仗，那些个土匪啥的，就起了心思，我们这原来是个好地方啊，然后就被看上了，那天啊，也是大雨，下的看不清人，只知道死了好多人，先生也在那晚上不见了，还有月香也是，山顶上那书院一片焦黑，不知道被哪个家伙放了火，我想着啊，这人妖殊途，老天爷是看不过去的。”

“后来我们也不提这件事了，大家伙啊，心里想着，这保不齐就和皇城里的那事一样，都是遭了天谴。”他眼里隐隐有水光闪现，却只能默然的叹了口气，回忆里书院郎朗的读书声伴着莲叶香气，终归终结于那场大火，说来也是好事，先生他终究不是人，纵使他们不以为意，可其他人呢，还是有顾忌，不然也不会没有人送孩子入书院。

“后来啊，来了个老爷，说我们这，以前是个好地方，现在也不能荒着，不然可惜了，”他在回忆中沉溺了片刻，便脱身而出，说道：“当今不是喜欢念佛嘛，那老爷就建了个寺庙，从省城弄了好多钱，然后我们这些人，也年年都有钱粮发，那寺庙倒是红红火火的，也很灵验，但是我这心啊，总是慌得很。”

“尤其是李家姑娘，从山上下来，整个人都变了，变得不像这地方的人了，没过多久，她就嫁给京城里的一个大官，走了，然而我还是记得，它那个眼神，你说，一个好端端的姑娘，眼睛怎么会这么毒呢？”那老汉回想着以前水灵灵的李家姑娘，不住的叹气，然而这世道，能顾好自己也就不错了，她们家见她嫁了个好人家，都心满意足，他说的话有用吗，不过是疯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