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步断定,那人曾经来过这里,静茹的死,到底是不是与他有关?
盛久之抬手朝东边墙角的刺槐树上指去,钟泽的目光在刺槐树上略停留,又挪向了荆棘丛,最后落在紫薇花树上,花瓣上沾了露水,折射出五彩的霞光。
他也是看到那人的袍摆上,染上过紫薇花瓣的颜色,才怀疑,前晚那奸夫应当是躲在柴房里。
“谢谢!”钟泽松了一口气,他以为天平司的人只会关心与修炼者有关的隐秘事件,没想到,他们会如此细心,在他的提示下,这么快锁定杀害静茹师妹的凶手。
“你不必谢我,我告诉你这些,是想问你,在笼翠庵里,你是否见到过那个人,他与谁有来往?或者,你想一想,前天晚上,笼翠庵里有过什么异常吗?”
钟泽愣住了,他看着盛久之这张凝满了风霜的脸庞,平静而又深邃的眸子能够直击人的灵魂,他不惧不让地迎上去,问道,“你们难道不是来找杀害静茹师妹的凶手吗?他是不是就是杀害静茹师妹的那个凶手?”
“里头的人是自缢身亡,她的死与旁人无关!”赵盏好心地在旁边提醒了一声。
“自缢身亡?我能进去看看吗?”钟泽倔强地指着那间柴房,非常执着。
盛久之沉默了片刻,略一点头。
赵盏领着钟泽过去。
他站在门口,看着柴房里的一切,半边屋子堆着木材,一捆一捆码放着,并不凌乱,靠门的这边空了一半出来,地上散落着细枝木屑,和紫薇花瓣。
几个几不可见的脚印不知是什么人留下的,屋梁上悬挂着一个人,面朝北面,背向钟泽。
她垂着双手双脚,一身缁衣飘飘荡荡,衣底露出白色的袜子,细密的针脚清晰可见,垂落的手指尖却已经灰白了。
她的脚离地面约有一米多高,绳子的另一端绕过梁,拉扯过去,系在北面的窗户上。
钟泽指着那绳子问道,“我能过去看看吗?”
赵盏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看了才知道!”
赵盏率先走在前面,一脚往屋子中间走去。
钟泽拉了他一把,扯着他,从柴房出来,绕着屋子走了半圈,在北窗前立定。
这个时代,自然不存在指纹一说,而钟泽要看的也并不是指纹这些细节,他看着绳子,竟然都没有打结,只绕着窗户的横栏几圈,端头压在绳子的下面,靠悬挂的人的体重带出的拉力压实。
“你说,我要是把这一头扯出来,会有什么后果?”钟泽指着那一指长的端头问赵盏。
赵盏也看出了端倪,却不以为然地道,“这有什么,肯定是绳子滑出去,那人掉下来啊!”
“所以呢?你还敢说她是自缢身亡吗?”钟泽的怒火压也压不住了。
“就算她不是自缢身亡,这只是一件普通的杀人案,自然有相关的衙门来处理这件事。”赵盏对钟泽突然生出的怒火感到莫名其妙,但他也不敢贸然行事,连他都看出这小尼姑是个男子,头儿不可能看不出来,看破却不说破,就很奇怪了。
“她昨天下午就死了,你们晚上过来,却不追查她的死因。你们不追查,就应该马上把这桩案子移交给衙门,而不是占着茅坑不拉屎,把时间耽误了,破案的时机耽误了,你们让相关衙门怎么找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