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
不光楚家内部炸了锅,就连百花城内都开始纷纷议论。
一个在花神祠内不显山不露水数十年的假和尚,一出手,便是斩断小半楚家根基的白玉桥与沽水河,相比起赵氏祖庭清算的损失,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次楚家可谓真正伤筋动骨了。
市井人家在酒桌上,或者扎堆与好友谈论起爆炸声如何震耳欲聋,火光如何绚烂夺目。
三三两两,人声鼎沸。
关于楚家损失如何,这些市井百姓可不关心,聚拢扎堆儿,酒桌谈资又多了一份。
这让一向不景气的龙门客栈,一下子银子进账不少。
有好事者讲述起昨夜前夕,花神祠内的变故。
“你们是不知道,昨晚也就是睡不着,起来撒个尿的工夫,花神祠那边,动静儿大得很,一会儿是光芒亮如白昼,一会儿又是漆黑天雷降世,要不是眼力够好,不是个瞎子,那光彩照映而出,还没个声响动静儿,我怀疑是我梦游了都。”
“吹吧你就,还天雷降世,你见过啥时候听说过打雷没个声响,还是黑色的,说老天爷拉屎我还勉强想上一想。”
“嘿我说的可都千真万确,亲眼所见。而且跟你们说个小道消息,今天一大早我还去花神祠内看过,你猜怎么着?”
旁人纷纷竖耳聆听。
那言语之人嘿嘿一笑,以极为夸张的语气说道:“以前那些绿荫葱葱的青竹古柏,全都化为灰烬,整座庭院都成了个大坑,说是地牛翻身都不为过,而且四周泥土焦黑成炭,所以被雷劈这事儿,做不得假。”
“不过主殿那边倒是一片砖瓦都没少,估计是花神娘娘看重道场,显灵庇护的结果。”
众宾客顿时哗然,纷纷开始猜测变故过程。
楚歧麟与楚歧衣坐在角落当中,有些皱眉。
“按照长老堂给出的说法,假和尚圆莱的的确是位深藏不漏的道印境修士,以昨夜花神祠的变故来看,应该是修士斗法所致,就是不知道这位假和尚为什么突然失心疯,与楚家为敌,还不惜性命,玉石俱焚。”
楚歧麟揉了揉额头,显然想不通其中结症所在。
楚歧衣是个心大的,家族底蕴的损失,他倒是没怎么在乎,反而有些佩服圆莱,“道印镜这般说打就打,说死就死,老家主对此都无能为力,确实豪迈,干一个?”
说着,高高举起酒碗,对着沽水河方向敬酒。
楚歧麟没好气道:“这次家族底蕴折损,估计以后咱们的修炼资源也得大大折扣,用来填补窟窿,你还觉着是件好事?”
“反正又没多少,没了就没了,无所谓的事情,再说了,还不是有你这位大少爷可以当钱袋子,反正我是不着急。”
楚歧衣嘿嘿一笑,事情如何处理,反正有长老堂那帮子老家伙们操心,他就不跟着起哄了。
“话说清白兄弟闭关还没出来?好些日子没见到他人了,菜肴上桌没有饮者碰杯,总觉着酒水没什么滋味儿。”
然后,他便呲溜一下,饮尽杯中酒。
楚歧麟气笑了,不过也没多言语什么,反而有些担心道:“清白兄该说是运气不好,还是运气太好,选个铺子还能在旁边发生此等事情,估计家族那边肯定会登门拜访一二。”
“说啥呢?今儿个这么热闹?”
赵封镜打着哈欠从后院掀开帘子走入其中,看向二人问道。
听他的语气,好似对昨夜的事情毫不知情。
楚歧衣神色有些佩服,伸出大拇指道:“清白兄弟,昨夜那么大动静儿,你就没丝毫察觉?就你隔壁,好像还经历过一场道印修士的斗法,你这关闭的,也忒瓷实了些。”
赵封镜一脸惊讶:“还有这事儿?”
急忙落座,对着楚歧衣招呼一下,“来来来,赶紧给我说说咋回事儿,这热闹不凑白不凑。”
楚歧衣咧嘴一笑,悉数将见闻拖出。
赵封镜听完之后啧啧不已,还有些懊悔表情,“早知道就提前一天出关了,高境界的修士斗法,不说别的,光是灵气流转轨迹,就足够发人深省,可惜啊可惜,错过了。”
“清白兄,听说你老是往花神祠那边跑,就没看出点什么门道?”
楚歧麟微笑开口。
是指假和尚圆莱。
赵封镜双手一摊,“以前见面,就只是觉着对方吃肉喝酒,还不喜欢说话,装世外高人,聊过一两次之后就再没接触的心思,况且以我的境界而言,压根儿看不出一位道印修士身上的灵气涟漪,还能怎么着?”
要不是有家族确切消息,赵封镜还真就看不出圆莱的跟脚所在。
“对了,楚家长老堂针对这场变故的最终结果,是如何?”
赵封镜好奇的问。
此事涉及楚家底蕴,不可能善罢甘休。
沽水河暴露在外的河流支脉只有三分之一,可三分之一终究不是个小数目,圆莱下手太狠,直接打碎了水运与灵气,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下场,估计以后楚家在未来五十年之内,灵器炼制数量得下降三成左右,顺带着家族子弟修炼所需的灵石丹药都得削减不少,用来填补此地空缺。
最为棘手的,还是那条白玉拱桥。
是山水禁制阵眼之一所在,同时也是楚家修士进出家族与百花城的道路。
被毁之后,山水禁制如同破了个巨大窟窿的渔网,家族之内灵气流散极为严重,事后修补起来,又是一笔令人望而兴叹的神仙钱。
如今楚家进出山水禁制,就只能经过一条狭窄独木桥,无法同时承载太多修士的灵气重量。
这样的遭遇,让楚家怎能不恨。
楚歧麟没说话,似乎在思索事情过程。
楚歧衣无所谓道:“谁知道呢,反正这些内部消息,只要不是集结寻仇的,基本不会与我们这些普通子弟言语半句,加上现在长老堂那边还在花神祠勘探,具体结果估计得等几天才能知道。”
赵封镜稍稍转头,隔着门房,看向花神祠的方向,“负责勘探的长老是谁?”
楚歧衣指了指楚歧麟,笑着说道:“咱们麒麟大少爷的父亲,长老排名第二的冷面阎王,楚涂煌楚大长老。”
楚歧麟无奈苦笑,对赵封镜道:“清白兄,希望你真别与此事有所牵连,不然以我父亲的性子,估计牢饭能给你喂饱。”
赵封镜一翻白眼儿,“这叫什么话,我行得正坐得直,要是有半句谎话,我就不姓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