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科浩在裤子上搓了搓手汗，站了起来，问道：“张老师，书上说双语教育在中国分两个层面，一是少数民族的双语教育问题，另外一个是汉语和外语的双语教育问题。”

“那么中国那么多的方言，跟普通话之间是不是也可以算作一种双语教育问题？”

问题一提出，教室里就有了一些低声的议论。

“这个问题很刁钻啊。”

“少数民族语言不也是方言的一种吗，所以方言和普通话也应该算是双语教育问题吧。”

“你这逻辑大有问题，三段论了解一下？”

张社会仔细打量了李科浩几眼，看的李科浩心里发毛。

“好了，这个问题……”张社会下意识地敲着粉笔，道：“是个好问题。但在学界，对此有不同的看法。这种争议的情况，大家如果感兴趣，课后可以回去自己检索下相关文献。在这里，我们就不做更多的解释了。”

这个问题其实不仅仅是一个学术和文化的问题，还是一个政治问题，的确很复杂。

所谓科学是无国界的，但科学家是有国别的。

学术是无国界的，但还是得考虑具体国情，尤其是文科这种学科，本来就是无限多的变化参数，所以经常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话说到这个份上，拒绝回答之意其实已经很明显。

涉及到政策问题的事情，不是每一个老师都敢于在课堂上亮出自己的观点。

然而李科浩有任务在身，也没有听出老师在委婉拒绝回答，继续问道：“老师，您持什么观点？”

问题问出，任务进度变为了【2/10】。

但在讲台的异常光亮处，张社会已经是心里有些毛了，这小子怎么这么不识时务。

“你叫什么名字？”张社会平常根本不记这些学生的名字，教了快一个学期了，很多还是叫不上来。

这么不识时务的学生，名字必须记下来。

李科浩下意识地答道：“李科浩。”

眼前的任务进度一跳，变成了【3/10】。

这是送人头啊！李科浩不由咧开了嘴。

然而教室里的气氛已经不知不觉的紧张起来了，大家都凝神屏气，生怕触了张社会的眉头。

然而李科浩却丝毫不觉。

程浩然拽了拽李科浩衣角，舍友不能见死不救啊！

李科浩低头看了看程浩然，程浩然心中暗骂：“我去，我救你，你还想让我垫背！”

当下赶紧搜了手，在桌子下用手指指了指老师的方向。

意思是你还是看着老师吧，别看我。

这回李科浩倒是懂了，顺着手指的方向又将视线转回了老师。

“李科浩同学啊，老师对这些争论都持保留意见。有些东西，不必纠结于具体的定义和范围，知道如何灵活界定和使用就好。”

张社会记下李科浩的名字，水了一句作为回答。其实还是跟没说一样。

而李科浩当然也不是需要一个怎样的答案。甚至，他都不需要答案。

凝重的课堂持续到下课，后来连李科浩也觉察到了。

但是他并不知道，这个始作俑者，正是他本人。

文学课就容易多了，文学课的老师是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儿。虽然岁数大，但是心态年轻。

课堂气氛本身就比较活跃，李科浩在这堂课里提了三个问题，回答了两个问题。

这样一来，李科浩觉得轻松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