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转身往塔里走去,继而将羽夫人丢在塌上。
寒风如刀,犹杂飞雪,两人衣袍都被吹得烈烈作响。
呼延家,拒不履约。
他将力量寄存于这片大地,而新的力量便是在获得这片大地的认可,从而掌控这片大地。
此处封禅,也意味着唐门对于此三道,以及北边的绵州道的掌控。
月余后。
要知道,李元在钻研“暮”字的时候,人皇才刚刚击溃当年领着两万冰雪巨狼的狼骑的蛮王,这时间已经早到不知道什么时候了。
羽夫人一愣,旋即用一种好笑的语气道:“夫君要试我?”
只不过,这恰恰成了对他们自己的讽刺。
显然,他提前掌控的真知属实是比较强大了。
同时,羽夫人也遵从他的话,安排了人手分别前往西极和东海,以探查“神墓”与“仙域”的下落。
他从座椅上跳下来,理了理衣袍,往外掀开车帘。
她充满期待。
但所幸,羽夫人在远处还有安排唐门子弟,在一番接应下,狼骑很快团灭,几个没死的也被抓住了,然后送去用刑审问了。
显然,那些骑着高大苍狼的骑兵拥有着可怕的力量,再加上有备而来,唐门弟子未必能对抗这种制式的可怕军队。
她凝视良久,忽地牵住了李元的手,一同下了封禅台,继而上了马车。
唐门门主端坐车席左侧,小男孩坐在她右侧,两人各坐了一半座椅。
李元柔声道:“一直能感到,只是担心夫人不信,所以才没说。”
她要唐门称霸,就必然要杀人。
李元的身形也从小男孩长成了少年。
在她记忆里,中土,乃至北地都没有人能骑狼。
而这个时代,很显然又回归到了一种类似“古神时代初”的时代,一个只要祭拜山河,就可以掌控强大力量的时代。
李元没说话,垂手而立。
因为完成了封禅,之后便是修行了。
天地大变前,他就有想过,既然世界是统一的,那么祖地即便遭遇再如何的巨大变化,那也还是统一的,新世界和旧世界很可能还是存在着联系。
春日三月,山谷桃花才开,便经狂风骤雨.
羽夫人茫然地受着,她的思绪有些飞远,她真的爱着身上的男人吗?
一岁的男孩露出了笑。
她心底生出一种“妾身不完美”了的痛苦。
说白了,这属于“钻了个大空子”,打个比方,就好似是一个黑客在游戏版本更新的交替之时,提前摸了个新版本的宝物丢在了自己储物空间里,而随着新版本到来,储物空间能打开了,他就自然地得到了这宝物。
他应该有所感悟,至少应该可以勉强赶上自己了。
这些年,李元其实一直在思索“二品”是什么,但在看过了火神、外域恶鬼,又看过了那一星便是一界的星空后,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二品”应该便是界。
所以,那时候他才会那么拼命地将“天地人”三魂修至巅峰,从而掌控“命星术”。
说罢,她又问:“夫君打算什么时候去?”
她想过今天会有事,也早有安排。
李元以呼吸法汲取着山河之气。
李元道:“当然是痴于夫人。”
他脑海里飞快闪过不少画面。
远处,忽地传来嘈杂声,传来刀剑交鸣的声响。
他睁开眼,却见封禅台以北一处稍显开阔的林子里正传来打杀之声。
事实证明,李元掌控的“暮”字,许是比较高阶,在彻底掌控后,他的数据直接从不拿武器时的“6~8”,变成了“1000~3000”。
若是能够成功,或许他就能真正地掌控这祖地。
受了现成的好处,担些因果,并没什么。
待到妥当。
云雾般的裙袍被去了,绣花履被下了,长裤也被扯开。
羽夫人暗暗舒了口气,她不必纠结了。
李元道:“还未洞房,今日补过。”
此时,马车停下,显是已到了目的地。
他陡然明白了,原来他的二品之路,早在“人皇制”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
她单手负后,身形未见如何,便自然往后飘开一步,右手白袖翻飞,横风受其牵引,于那五指间化作一根根金色的羽毛,羽毛化作旋涡飞速旋转,却未曾构成可怕的呼啸,反倒是清脆美妙的鸣响。
刀未出鞘。
封禅台在从前“云山道”和“伏江道”之间的深山里,只不过现在那一片曾不属于任何道的区域已经被“蜀中”、“江南”、“江北”三道划分。
明明只是孩子,却没有半点幼稚和生涩之感。
阴谋阳谋,死的人多了,账自然都算在她头上。
而车外,却是绵延如天子出巡的车队。
羽夫人如被唤醒,她想起了那些臆想里的生活。
可事实上呢?
那些仙神佛陀,哪怕在自己的时代已经强大无比,却没有一个能逃过劫难,而若那些血支祁、火神、恶鬼便是“古神”所化,这就更有趣了。
时间一晃,便是六年过去。
之后,他一直在寻求新力量。
那是什么样的瞳孔?
灿金的,摄魂的,令人无法动弹、肢体发软的
好似一瞬间便感到了虚弱和衰败。
可倘若“公子羽”会被她压住,那么.她心里会想什么,她的信仰会不会崩溃,崩溃了又会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理性在提醒羽夫人“不必期待什么,完美的男人此时还只是个一岁大的孩子”;
可感性却又在歇斯底里地咆哮“可他是公子羽,本座从普通弟子成为唐门门主,封禅中土,称霸江湖,他为什么不行,他不是一般的孩子,他是公子羽”。
这或许.是对这片大地的实质性掌控。
“武”和“仙”,格格不入,高低分明,乃是两条道路。
李元道:“尽快吧。”
格开后,羽夫人便不再有其他动作,而李元却身形微沉,右手抄过腿弯,左手搂过肩膀,将这位唐门霸主一下子横抱了起来。
李元明悟了这点后,便站起身,伸了个懒腰。
只不过,令李元无语的是。
羽夫人面色铁青。
李元平视着她,她亦平视着李元,相敬如宾。
他并不需要痴于“暮”,便已掌控了“暮”字的真知。
羽夫人却摇摇头。
一幅,当初他探索外域,曾经发现过一块破败的碑,碑面斑驳,隐约可辨“天力,错误,人,不可,立碑为戒”。
羽夫人又道。
在旧时代,他想尽办法地低调,而在新时代,他似乎.不得不反过来了。
随后,果然不出李元所料,小股小股的狼骑借助强大的机动力,在这丛林里开始了缠杀。
若真是如此.
那么,这一世,甚至之后的百世千世万世的所有存在都不可能修的圆满,就如“古神时代初”一样。
而现在.却是灵气没了,人们修不了武道。
李元也不知道身侧女人心里会弯弯绕绕这许多,他只是在看刀,然后道问:“我也需要封禅么?”
只是没人信他,并且还将他当做典型,立下碑文予以讽刺。
羽夫人点点头,道:“至少需要去祭拜。”
李元心底忽地有了一个猜测。
于李元而言,这并没有什么。
两人拾阶而上,来到高处。
糅杂了神光的力量附在五指上,轻轻往前一推,格在李元面前。
李元扫了扫周围,那儿都是密林。
天人神桥断裂,大道通天,却只剩下他一人能够走过。
只不过,许是如此,方才显出羽夫人的武功。
在这片山河真正封禅的乃是他的娘子——羽夫人。
可现在,随着祭文的读下,他只觉山河以这封禅台为中心,开始浮现出淡淡的金色,宛如涟漪往外扩散,扩向羽夫人称霸的疆域。同时.一种格外玄妙的感受却从他心里浮出。
为什么呢?
可下到一半,羽夫人却愣了下,紧接着面显冷色,道了声:“一群废物。”
李元看着她那“320~850”的数据,忽地欺身上前。
阅历许多,他自是能看到羽夫人坚硬外壳里的那份歇斯底里,这种病态因“一个公子羽”而得到了升华。一路走来,从低到高,何其不易?能结缘如此,又何必结仇?
至于羽夫人的强势,他却是半点没受影响,那在他看来,那只是小孩子气,只是个倔强的小姑娘而已。
即便这个男人才修炼了六年,但他是公子羽。
羽夫人的视线正是落在那些苍狼骑兵身上。
羽夫人道:“江湖上,不知多少人因为妾身而家破人亡。他们的亲友自是恨极了妾身。在知道妾身离开唐门后,必然会觉得机会难得,从而寻来。”
‘既成命星,那便要收了这命星的山河,从而汇于一身,从而化作一界,而破入二品。’
只是,一南一北。
“妾身去取。”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唐门中很可能也有叛徒,否则不至于如此的瞒天过海。
可现在在封禅后,却陡然察觉,或许这“新世界的力量”只是换了条路,但其导向的依然是真正的“二品”————“一人化一界”。
李元抬头眺望那封禅台。
苍狼骑兵约莫两三百人,个个儿身躯魁梧,肢臂雄壮,给人以可怕的压迫感。
深冬,年末。
羽夫人呼吸越发快了,良久“嘤咛”一声,却已不再茫然。
是啊
她掌控超凡之力后,已经忘了不少从前的谨小慎微。
所幸,这种事并没有发生。
这个时代,灵气消失后,武者只是老死。
春日三月,
羽夫人慵懒地躺着,和身侧男人说着悄悄话,那许多往事也在这般的交谈里化开,淡然。
李元趁着机会道了句:“我安心修行,后发先至,已在夫人之上。夫人不若放下杂务琐事,唐门由我来好了。”
羽夫人愣了下,却还是轻轻点头,道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