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天空略微阴沉,入六月份,天气越来越炎热,阴沉的天空乌云密布,看似要下雨。
苏策掬一捧水认真的洗脸,又拿着鬃毛牙刷仔细的刷牙。
他将青藤小院的门锁好,怀揣二两碎银,抱着油纸伞出门。
先在正阳街水门桥头的苏州王家汤包吃了一笼汤包,又喝了一碗豆腐脑,嗯,甜的。
刚在桥头汤包店吃好早膳,外面便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的雨打在青石板,水花如跳跃的音符,拱桥下的河水时而会有鱼儿高高跃水面欢快起舞。
苏策撑起雨伞,洁白的衣摆被雨水打湿,他走在拱桥,宛如映在画卷的俏郎君一般,周围偶尔会有三三两两未出阁的小娘子,她们总会侧目多看一会儿苏策,然后羞红着脸离去。
谁家小郎撑伞立拱桥,引得娇娘掩面羞笑。
街肆的人群拥簇,更多的时候苏策能听到百姓在谈论今日折价买了多少盐引,眼中总是带着希望。
因为有了盐引,他们就能做食盐生意,百年来,小民们根深蒂固的认为,食盐生意是暴利,能赚很多钱,却忽略了他们为什么能折价拥有这么多盐引。
苏策莞尔笑笑,来到舟桥菜市,提着一尾鲤鱼,又到瓦子巷口割了二斤卤菜。
这是他今日中午的菜肴。
马家桥的桥头,有老叟蹲在石墩,雨伞下铺着对联。
潮水潮潮潮潮潮潮潮落。
只有阙,却无下联。
刚才交了钱财翻开对联的青衣公子,正苦思冥想,想了许久,却只能望洋兴叹。
“在下对不出来。”
他将一两银子交给老叟,老叟脸带着笑容。
大明政通人和,人文鼎盛,这种文化事在顺天府随处都是,总会有人来谋个营生。
苏策轻轻的道:“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
他当然没有出面告诉青衣读书人,人家是正常的商业贸易往来,愿赌服输,他说出来便是破坏了规矩。
苏策只是兴趣来了,然后便拎着菜肴撑着伞离开马家桥。
“小姐,怎么啦?”
人群中,一名俊俏小丫鬟见自家小姐有些愣神,便出言问道。
那小姐二八芳龄,穿着淡蓝罗裙,衣衣摆系着蝴蝶结,眸子很灵动。
她道:“小蝶,你有没有听到什么话?”
“什么话呀?没听到呀。”
“浮云长长长长长长长消啊。”
她此言一出,蹲在地苦思冥想的公子惊愕的抬头,惊叹道:“好啊!对啊!就是这样!对的绝妙!”
待他起身看到身后的小娘子后,登时被惊艳的眼珠子都直了。
他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姑娘,于是赶紧做读书人的礼仪,抱拳道:“在下吴光第,见过小姐。”
那灵动的小娘子急忙侧开身子,道:“公子你误会了,不是我对出来的。”
她说完,便提着罗裙逃也似的带着小丫鬟离开马家桥头。
不多时,她便追赶了苏策。
“公子。”
苏策回首,看见一名宛如画卷走出来的小娘子叫住了自己,不解的道:“叫我吗?”
“对呀。”
苏策狐疑的道:“我们认识吗?”
小娘子掩面笑道:“当然不认识啦。”
“刚才是你对那副对子的吗?”
苏策一脸惊讶,刚才他只是随口一说,说的那么小声……
“不是我啊,你认错人了,我哪儿会对对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