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站在芝加哥火车站教堂般的穹顶下,默默的等待着列车,和楚子航陈墨瞳二人的共同冒险最终被定性为未知言灵或者群体性癔症,对这个结论自然无人相信,但目前的已知信息实在不足以得出更令人信服的结论。
楚子航和诺诺并没有见到乌洛硫斯,他们最后的记忆停留在奥丁扔出他的长枪,击穿了三人的座驾。事实上,如果不是路明非收起来了那部分银白色甲胄的碎片,他也会认为小魔鬼和乌洛硫斯不过是自己过度紧张而产生的幻觉。
那些银白色的甲胄据他自己判断是一份来自律令法师的非凡特性,好吧,这似乎很扯淡,路明非自认为不是什么好运的天之骄子,这份魔药的主材料更像是那位神秘的天使之王故意留给他的。
路明非不知道祂的目的,小魔鬼和乌洛硫斯都只会讲一些似是而非的谜语,虽然路明非自己也知道这是因为有些话碍于位格他不能听,但还是免不了有些烦躁。
路明非现在拎着两只巨大的旅行箱,加起来和他自己的重量差不多,背后的背包鼓出一大块,因为里面婶婶塞进了一只压力锅,编织袋里塞着一床十二孔棉被,枕头和一只箱子捆在一起,护照叼在嘴里。
天之骄子、留学新人路明非携带全部出国装备,独自搭乘美联航班机,跨越大洋,降落在芝加哥国际机场,按照诺玛给的行程安排,他将在芝加哥火车站乘坐CC1000次快车前往卡塞尔学院。
“真想自己送你去啊,不过还得飞俄罗斯。”古德里安教授在电话里惋惜地说,“不过别担心,诺玛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
诺玛委实是个出色的秘书,三周之后一个极大的信封袋送到路明非手上,从护照到行程单,一应俱全,除了给的车票查无此车外简直堪称完美。
他已经在车站游荡了许久,询问了不下十个列车工作人员,这辆cc1000快车就像是一个玩笑,嗯,一辆不存在的列车。这种标准的开局就像是路明非在鲁恩见到的那种惊悚故事,什么会把你带到邪神眼前的诡异列车,能让你精神失常每次丢掉都会自己回来的幽灵书籍之类的。
听着自己肚子的叫声,路明非不由得叹了口气,他只有序列五,还需要正常的进行饮食和睡眠,车马劳顿至此他也不得不考虑一下一会吃汉堡还是披萨。
“One dollar,just one dollar…”有人在他背后说。
在美国这是句典型的讨饭话,要一个美元,和中国古代乞丐唱的莲花落一样。
“No,I"m poor!No money!”路明非以朴实简洁的英语回复。
他扭过头,看了一眼背后那个高且魁梧的年轻人,埋在络腮胡里的面孔倒也算得上是英挺,烛火般闪亮的眼睛写满渴求,墨绿色的花格衬衣和拖沓的洒脚裤不知多久没洗换了。在美国这地儿遇见这样的乞丐不容易,其他乞丐都穿得比他像样儿点。
“中国人?”对方察觉了路明非的国籍,立刻换用一口流利中文,“大爷赏点钱买杯可乐吧,我真不是乞丐,只是出门在外丢了钱包。”
中英乞丐的切口你都那么熟,还敢说不是专业乞丐?路明非想。
“芬格尔·冯·弗林斯,真不是乞丐,大学生。”年轻人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从背后的挎包里掏出了字典般的课本。
看起来颇有些年头的课本上,用英文混合拉丁文写着书名,路明非似乎曾在什么地方看过这种文字。
这家伙居然说那么一口流利的中文……路明非心里有个念头跳闪,他在卡塞尔学院的入学文件上看过这种写法。
“你是等……CC1000次快车?”路明非问。
双方各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磁卡票来,一模一样的票,漆黑的票面上用银色绘着枝叶繁茂的巨树花纹。
“我是新生,路明非。”路明非伸出手去,想表示友好。
“亲人呐!可算能找着一个美元买可乐了。”芬格尔一把抓住路明非的手。
你那鸡窝一样的脑袋瓜子里除了可乐就没别的了么?路明非想。
“兄弟我很欣赏你,你看起来很有义气!”芬格尔四仰八叉地坐在长椅上,大口啃着三明治,喝着无限续杯的可乐。
“师兄,你几年级?”路明非问。他对卡塞尔学院的一切都很好奇,但楚子航的嘴跟他那张面瘫脸同一个画风,半天蹦不出几个字,诺诺又撒泼卖疯不说几句实话,所以急需一名足够靠谱的学长来答疑解惑,芬格尔来的刚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