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马来到关宁军营垒外,朱慈烺勒住马缰,示意孙应元上前喊阵。
“皇明太子朱慈烺率军前来援救尔等,叫吴三桂出来说话!”孙应元朗声喊道,连着喊了三次。
有小兵纵马通报去了,片刻后,夏国相和王国藩二人自营内迎了出来,大战过后,二人皆如血葫芦一般。
“末将夏国相、王屏藩参见太子殿下。”
二人停在十几步外,嘴上虽然客气,但眼中满是戒备,身后跟着上百名虎视眈眈的亲兵。
作为军阀,他们非常现实,崇祯一死,太子的分量便大打折扣,意思意思就行了。
“嗯?怎么是你俩人?吴三桂呢?”朱慈烺问道。
“回禀太子,平西伯遭到建奴埋伏,已然阵亡。关宁军此时受我二人节制。”夏国相朝天上拱了拱手。
死了?便宜他了!
此时大明刚刚覆灭,但尚有半壁江山,称得上是虎死架不倒,封建礼教深入人心,君臣之礼在绝大多数时候还是管用的。
所以朱慈烺本来的打算是擒住吴三桂杀鸡给猴看,收服关宁军,但此刻吴三桂已死也只好作罢。
但吴三桂死不死,于大局也没什么影响。朱慈烺向孙应元使了个眼色,后者点点头,示意身后的三百多勇卫营士兵做好准备,防止关宁军狗急跳墙。
“夏国相,王屏藩,你二人可知罪?”
朱慈烺先声夺人:“尔等世受国恩,先帝召尔等进关勤王,本应精忠报国、马革裹尸,尔等却从吴逆三桂之要挟,先降闯贼,后降建奴,却不想建奴用的是驱虎吞狼之计,如若不是本宫带精兵赶到,尔等怕是已为刀下亡魂耳!”
这话说得极其有水平,九分真,一分假,假的那一分自然是朱慈烺使的反间计了。
先是质问二人,从道义上占据优势。然后将关宁军和吴三桂切割开来,把投降定义为吴三桂的个人行为,最后指出建奴抱的是驱虎吞狼的打算,是自己带人救了他们,恩威并施,对人心的洞察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末将···末将···”二人局促起来,有些不知所措。
作为穿越者,朱慈烺对这二人的印象还不错,总体来说,他们投降清朝是因为上头有吴三桂压着,不得不降,三藩起事以后也的确作为反清主力,坚持到了最后一刻。
人性是复杂的。橘生淮北则为枳,橘生淮南则为橘,一个人的选择往往是由环境所决定的,朱慈烺自信能够驾驭好这二人,和他们所率领的关宁军。
见朱慈烺发难,倒是二人的亲兵有些躁动起来,握紧了手里的家伙事儿就准备拼个你死我活,孙应元见状一挥手,勇卫营骑兵的数百杆火铳也抬了起来,局势迅速向着失控的一面滑下去。
朱慈烺乘胜追击:“如今罪魁吴三桂已死,本宫念你二人战功卓著,只要愿意跟随本宫南下留都,降逆一事既往不咎,官兵人等俱升一级!你二人封爵!”
夏国相和王屏藩对视一眼,顷刻间有了答案。
他们都是聪明人,心知清军突然攻击关宁军,必然是太子从中作梗,但一来他们本就不愿意降清,二来如今的关宁军已是人人喊打,北方是待不下去了,只有南下留都一条路可走,除了誓死跟随朱慈烺,没有其他选择。
更别说只要安全到达南京,自己就是妥妥的从龙之功,有两万多关宁铁骑在手,任谁也得高看自己一眼。
想通了这一点,二人翻身下马跪地行礼,口称:“末将愿誓死跟随太子殿下!”他们身后的亲兵见状也下马跪地,山呼千岁吉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