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现在在暗处,暂时不要显露形迹,千秋阁蕴藉深厚,又有化神期在,我们未必打得过。”林涵说道。
“但也藏不住。”一边的姬明月忽然道,他从来不参与这类讨论,难得开口,大家都十分惊讶。
但他确实说中关键,地宫就这么大,何况他们还留下过印记,肯定藏不住,但林涵只想尽量多在暗中观察他们。千秋阁的财富实在惊人,那十多头巨大的龙象如果都跟进了地宫的话,带进来的法宝飞剑灵丹估计能把整个地宫都填满。
“可惜这地宫材质太硬,不能布阵法。”林涵知道自己这次是帮不上忙了,本能地等晏飞文制定战术,但晏飞文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心不在焉,还是朱厌道:“没事,大不了拼个鱼死网破,再用一个印记。”
那就太浪费了,而且他们现在的资源,能保住一个小猴子都费劲,再弄出一个,一定会消散的。用掉两个印记,万一以后再遇到意外触发印记,就要失信于无支祁了。
林涵正犯难,忽然听见一边纪骜问道:“如果在地宫里渡劫,劫雷会落下来吗?”
“看渡的是什么劫了,说不定会把地宫都劈开。”朱厌在旁边道。
“为什么这么问?”林涵反应了过来:“你不是灵气一直不够用吗?在大泽里才刚刚渡过劫的。”
一边的晏飞文笑了。
“他是替我问的。”他虽然笑着,脸色却有点发白:“我要渡金丹劫了。”
早在许多年前,林涵就听过千秋阁的恶名,据说他们常年趁化神期散仙渡劫的时候袭击他们,渡劫时是修真者最脆弱的时候,散仙又没有门派庇佑,只能东躲西藏。一旦被千秋阁找到,就是死路一条。
但那是化神期才能用的战术,因为化神期的劫雷最恐怖,九死一生。光是应付劫雷就让化神期准仙人焦头烂额,这时候暗杀是最易成功的。但从没听过这样处心积虑去暗杀元婴和金丹的,因为元婴劫和金丹劫都不甚危险,造不成多大的干扰。
然而,林涵他们是见过姬明月当初渡劫的景象的,劫雷把整个山谷都夷为平地,器灵老头说这跟道意有关,道意越强大,就越是逆天而行,天道降下的惩罚也越重。
晏飞文的红尘道,可并不比明月差上多少。
就算千秋阁的人此刻并不知道地宫里还藏着一队人,等到劫雷落下,他们应该也就明白了。藏是没法藏的,只有决一死战一条路。
晏飞文脸色苍白,据说劫雷到来时的巨大威慑会让人心神不宁,林涵自己渡劫都轻轻松松,所以没法感同身受。也知道他心中焦急,因为队伍第一次失去了指挥,否则不会眼中一点笑意都没有了,还强装镇定。
“你得相信我们,多大的风浪都闯过来了,这次也一定能化险为夷。”
刚过辰时,空中就传来隐隐雷声,出去监视千秋阁的纪骜也回来了:“他们在我们第一轮标记开始的地方扎营了,用几只巨大的龟壳组成了阵法,我的剑都进不去。”
“是当初千秋阁跟云天宗定下的法械,从东海里捕了九只巨鳌,在鳌壳上镌刻了玄武阵法,卖给了千秋阁。与这个同时卖的还有一杆绣着朱雀的旗子,是南瑶岛制的,里面封印了一只拜月期的妖兽。本来是镇岛法宝之一,三百年前卖给了千秋阁。”晏飞文强撑着把自己知道的信息全部说清楚,天劫的巨大威慑是直接作用于意识上的,让人有种大难临头的心悸感,脸色苍白如纸。
玄武阵向来是最强的防御阵法,何况还出自云天宗手笔。林涵本能地看向纪骜和姬明月,晏飞文被劫雷困扰,今天要轮到他们做决定了。
而他们的战术也非常简单。
第一道劫雷落下时,离千秋阁的营地只有几十里。带领千秋阁众人的是个虬须剑客,还有一个清瘦的中年文士,都是化神期,劫雷一落下,他们就反应过来地宫里还有人。
“有人渡劫!”那虬须剑客第一个反应过来,起身就看向空中,他的姿态很奇怪,微偏着头,不像是在看或者听,倒像是在嗅一般,很快得出结论:“奇怪,金丹劫怎么会有这样的动静,又是怎么进来地宫的?”
他虽然反应快,却一点不警惕,实在是因为金丹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低了,他们千秋阁这支队伍也有十七八人,里面只有两个金丹,还是为了防止地宫里有些什么机关是只有金丹能打开的才带进来的。所以一点不紧张,还觉得有趣。那中年文士道:“不会是那几个小子吧,他们不是死在罗浮山的魔灾里吗?”
罗浮山仙居峰那一场变故,活着离开的长老都是重伤,没法说明经过,但身上伤口的妖气是实打实的,而且显然不是来自朱雀大陆的妖气,千秋阁派医者来看了,回去后秘密禀报阁主,说简直有上古神魔气息,恐怕罗浮山是放出了什么上古魔族,把整个门派都毁了。那几个被他们追杀的小子应该也死在这次混战中。
因为这缘故,千秋阁的后撤路线中,罗浮山已经不是主要目标,只是把一部分物资护送进了地宫,大部队还是撤向了西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