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可是……”陆炳把声音压到最低:“如果臣做了驸马,那、那就是皇亲了,还怎么替陛下办事啊!”
一句话把嘉靖给噎没气了,他想起了从前和陆炳的谈话。他曾说,若他做皇帝,一定要尽力改革大明最大之弊病,勋戚藩王。他原本就是藩王,深知藩王所在之郡县,百姓生存之苦。藩王为了一己之私利,巧立名目,蓄养家奴,侵占土地,逼良为娼,百姓敢怒不敢言。他做藩王时,自然是不能改革自己的,但是他现在做了皇帝,身份不一样了,想的也不一样了。若藩王、勋贵、皇亲再不加以遏制,大明不会毁于外,也必将要毁于内。
嘉靖对陆炳说这话,本是想表达自己对陆炳的期许甚高。想把他打造成一把无往不利的利刃,砍向大明这些吸血鬼。可若真让陆炳做了驸马,他自己就是勋贵外戚中的一员了,就像嘉靖自己做藩王的时候不能改革自己一样,陆炳要成了勋贵,这把刀还能锋利吗?
江山社稷与兄妹之情孰大?
嘉靖几乎没有迟疑,便做出了选择。他清了下嗓子,道:“秀玉,不要胡闹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木已成舟,更改不得。你与文孚没缘分,朕会留心,为你挑选良配的。”
“哥,我不要!”朱秀玉一把抱住陆炳的胳膊死死不撒手:“我三岁时候就跟菩萨发誓,此生非炳哥哥不嫁,你要逼我,我就去当尼姑,到时候天下人都说你把亲妹妹逼成了疯子,看你还怎么做明君!”
“你!”嘉靖被气得七窍生烟,拍桌子道:“你胡闹!”
“陛下别动怒。”陆炳几次抽手都抽不出来,只好用另一只手拉住嘉靖,免得他真动手打人:“陛下,你不是最喜爱秀玉么,只是小事,何必真发火。”
“你没听她说的什么大逆不道之语?!”嘉靖其实也舍不得打,但又气不过:“她是把朕当正德皇帝了?”
朱秀玉也是够刚,小嘴一撇:“一个祖宗的,又能有多大差别!”
“我还管不了你了!”嘉靖甩开陆炳的胳膊,伸手就要去打,陆炳也顾不得朱秀玉了,用力挣脱开,一把抱住嘉靖的腰,对芸儿喊道:“快带公主走!”说着又对朱秀玉喊道:“公主,你怎地如此不懂事,真让这巴掌落下,是要置陛下于不义吗?”
“我是为了……”嘉靖发火朱秀玉没怕,但陆炳发火,她是真的怕了,见陆炳满脸怒色,再不是和蔼可亲的好哥哥了,心里更委屈了,哼了一声,起身便往外走,陆炳赶紧让芸儿跟着,等俩人出了雅间,陆炳才把嘉靖松开,亲自倒了杯酒,道:“陛下消消气,秀玉还只是个孩子,她会想通的。”
“你还说?”王者之气永远不会自己消,它只能是转移,嘉靖越瞧陆炳越气,一口酒闷了,然后骂道:“都是你,红颜祸水!搅合的朕的妹妹意乱情迷的,你有大罪!”
“对对对,臣该死,我也不想的,谁让爹娘生的如此俊俏了、”
嘉靖给他气笑了,拍了他后脑勺一巴掌,夹了口菜吃了,瞅陆炳两眼,竟点了点头:“确实长得还行。”
“可不是,仅次于陛下。”
“哈哈哈……”
女人们都出去了,雅间里立刻充满了欢乐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