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也行,晚也罢。到底还要看贾家的意思,老爷的想法是,过两日领我去荣国府一趟。”
“我也去!”秦钟眼中顿时泛出光彩。
秦可卿白上一眼,怪色道:“鲸卿不是要在庄上捣鼓田地么?你去荣国府作甚。”
秦钟笑道:“我去荣国府,自然是怕姐姐被太太和凤姐姐欺负,也顺便给老爷在政老爷面前撑撑场子。”
王夫人和王熙凤不会欺负秦可卿,贾政也不是摆谱的人。但他去荣国府,自然有极为重要的事情。比如上次都没当面和李纨道别就匆匆走了,怎么也得用另一些东西补上吧。
还有贾瑞这家伙的事情没解决,不知道最近这位瑞大爷有没有去荣国府,总是想起来就一阵不爽和后怕。
秦可卿道:“我和老爷过去说正事儿,哪要你掺和。你还是在庄上瞧着别院罢!”
秦钟:“……”
别院不是一天修成的。不过,姐弟二人说了一会的话,因秦钟白日挖了一阵地,这会腰酸背痛的,晚上也没心思耕种了。
又过两日,别院修建的各项事务都有人领了,秦可卿也腾出时间伴着秦业往荣国府去。
秦钟则乘车马计算去庄上看看佃户们的开犁和催芽情况。
这世界的水稻耕种,他还没正经的看农户们操作过了。
偏是这时,有人把他马车拦在了秦家门外。
“陈五爷有请!”
“谁?”秦钟掀起帘子看着前面那牵马的人,愣了好久。
听到‘陈五爷’这三个字,他一时都没反应过来。时间相隔太久了,久到健忘的他快要忘记陈五爷的存在了。
他问道:“陈五爷这会在哪呢?”
那人回道:“请小秦大爷随我过去。”
“走吧!”
多少时间没有消息的陈五爷突然出现,让秦钟有种计划被打乱的感觉。他无法确定陈五爷到底是因什么事情找过来,但心里非常怀疑应该是官职的事情。
前面领路的人骑着马,却不是往神京城的方向。
这一点让秦钟更加疑惑,又不敢确定了。
等到了一处并不熟悉的地方,秦钟才瞧到河边站着几人衣着光鲜的人儿。
咦?那些人有些眼熟。
秦钟马车里一眼便认出了陈五爷,也认出了陈五爷身边那几个抱着三尺多短杆火枪的人,以及其中一个男生女相的家伙。
靠,这家伙不正是前几天在北静郡王府见到的闻东君?
“他……怎么也在啊?!”
真是诡谲的画面。
“小秦大爷下车罢!五爷真等着了。”领路的人下了马。
秦钟也只好下车,跟着其身后往陈五爷所在的方向走去。习习微风扑在面上,有种说不出的感受。
陈五爷还是老样子,倒是旁边的闻东君看过来的眼神颇为怪异。哪怕闻东君是在笑着,却也有股让人不舒服的被审视感。
“多日未见,鲸卿比往日又高大了许多,好一个风度翩翩的哥儿。”陈五爷祥和地呼召。
秦钟拱手行上一礼,道:“五爷风采也依旧。”
陈五爷面向闻东君,又道:“你们二人已经见过,便不需我介绍了罢?”
秦钟方又拱手,道:“没想东君兄也在此。”
闻东君点了点头,上下看着他,开头的第一句话就把秦钟吓了一跳。
“鲸卿可听过水稻杂交技术?”
额……
杂交,秦钟曾在玉米育种时隐晦提过,但绝对没亲口说过‘杂交’二字。此时在这里听到闻东君说出来,心里顿时就掀起惊涛巨浪。
他怎么知道这东西?
是这个世界的人早就知道杂交?还是闻东君口中的杂交,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杂交?
承认?还是否认?
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
陈五爷和闻东君却没有给他足够的时间思考。
闻东君道:“我昨日了解到鲸卿一些增产的办法,猜测鲸卿应该懂吧。”
秦钟习惯性的摇摇头,在没有百分百的自信下,他决定先隐藏下自己。“东君兄口中的杂交技术是什么?”
闻东君显然连半点掩饰都不会,听到秦钟的回答,竟直接怔怔的呆了一下。
“鲸卿不知道?”闻东君的语气十分遗憾,看向秦钟的目光也渐渐变了。
“还望东君兄详细解释一番。”
秦钟小心说着。
闻东君叹了一声,道:“其实我也不懂,只是无意间听过这说法,只要相同作物的不同品种互相传粉,就有几率得出一个全新的品种。”
“这样么?那我略懂一点。”秦钟扬起笑容来。
他深知这个时候不能完全否认,毕竟这东西是他的铁饭碗。
陈五爷笑道:“便知你懂,我瞧你番麦增产办法里就有这一法。”招了招手,续道:“鲸卿到这来,朝廷计算在这里开出几十亩良田,用于试验和比武。”
“比武?”
“对。比武!天南地北所有农事大家都聚集于此,比试看谁的办法更好。”
“比……比什么?”秦钟人都麻了。水稻增产不是一年可见成效的,这比武有个屁用啊!
陈五爷道:“水稻、小麦、番麦、番薯等,全都比。”
秦钟呆愣之时,荣国府里众人也呆了。
只见门吏忙忙进来,至贾政跟前报说:“有六宫都太监夏老爷来降旨。”
唬的贾赦贾政等一干人不知是何消息,忙和秦业拱手,撤去酒席,摆了香案,启中门跪接。
早见六宫都太监夏守忠乘马而至,前后左右又有许多内监跟从。那夏守忠也并不曾负诏捧敕,至檐前下马,满面笑容,走至厅上,南面而立,口内说:“特旨:立刻宣贾政入朝,在临敬殿陛见。”
说毕,也不及吃茶,便乘马去了。
贾家众老爷不知是何兆头,只得急忙更衣入朝。
秦可卿身在荣国府中,听了这消息亦惶惶不安,没见过此等阵仗。
莫说秦可卿,贾母等合家人等皆是如此,太太们并王熙凤不住的使人飞马来往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