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门内是一条宽阔的甬道，随着人的进入，甬道两旁赫然开启了一道道小方石，像沉睡的巨兽睁开了眼睛一般，那一块小方石上，每一个都亮起柔和的光芒。

“这是，夜明珠？”南西月心暗暗惊心。

竟然有这么大颗的夜明珠！

南西月此时的表情，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

想他也曾是西国的公主，如今更是南国的皇帝，这比成年男子拳头还大的夜明珠，他都还是头一次见。

而这么大颗的夜明珠，竟然在这条通道内比比皆是，这种珍宝，在这里，竟是如数家珍，只被当作照明的物什来用，当真是好横。

这个通道很长，内壁刻满了反复的花纹，说是花纹，看上去更像是文字，如此多的夜明珠，竟然一直延伸到通道内看不见的地方，而这条通道仿佛很深，一眼都望不到头。

凤兮慢慢往前走着，她的声音散播在甬道里，带着些微回声，很是好听。

“记得我给你说过的，你祖父的故事吗？”

微微点了点头，南西月记得，当初凤兮一步步让他看清容祖的真面目后，告诉过他。

说她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才来点醒他的，毕竟是他的祖父，父亲，还有他自己愧对她。

她跟他说过他的祖父天纵英才，因为跟祖父相爱，两人却始终没有孩子，奔赴北极之地，寻求怀胎之法，说他的祖父最终一个人回到南国，不但带回了金龙鱼的眼泪，还带回了一块鱼肉。

正是因为他的祖父在回到南国之前，吃过金龙鱼的肉，所以才走出了北极之地，也是因为吃了金龙鱼的肉，才发了疯，害了自己最爱的妻与父，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不过，这一切，跟这里有关系吗？

南西月不明白，凤兮这个时候提起他的祖父，是因何缘故。

身后的石门“轰”地一声合上，一行人缓缓向甬道内走去。

凤兮道：“当年你祖父深入北极之地，杀死的那条金龙鱼，是我神凤宫的神兽。它叫做晶晶，它跟亮亮本是一对爱侣，它们各自守护着神凤宫的两道宫门，你祖父杀害的了晶晶之后，拿走了开启宫门的玉石。”

“不过，你祖父并不知道，金龙鱼是在守护宫门。所以他也不知道，晶晶肚子里的玉石，是一把开启神凤宫的钥匙。拿到玉石之后，许是觉得这东西价值连城，玉质稀世罕见，便带回去，将其一分为二，一块给了他的太子妃，一块留给自己，做寄托情思之用。”

听着凤兮的话，南西月若有所思，夙华琼静静地趴在夙华熙的背上，听着凤兮讲故事。

几人的身影，在宽阔的甬道内，被拉的很长。

顿了顿，凤兮嗤笑了一声，又道：“上回在临安，你重病将死。我恢复记忆后，赶到临安城外，找到秦萧，问他要回了这块玉佩，这本来就是我的东西，既然是我的，就没有理由再让其流落在外。”

“也只有你，有这个实力，让上官锦和秦萧退兵。”南西月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凤兮淡淡道：“当初你父亲临死前，我答应过他，要护你周全，承诺不可违背。”

闻言，南西月心中一痛，他们之间所剩下的情分，仅仅只有这么一点点了吗？

听凤兮这么说，仿佛要玉佩才是她那一行的目的，救他不过是顺道，还是看在他父亲的面子上。

两人正说着，夙华熙突然问道：“阿姐，兮儿当年是怎么从神冢失踪的？”

听凤兮说起南羲和的事，夙华熙觉得，这件事情，或许跟南羲和杀害了金龙鱼，带走了玉石有关系。

凤兮身子微微一顿，这件事她刻意没有告诉夙华熙，没想到他还是在意起来。

夙华琼望了凤兮一眼，有些尴尬，掐了一把夙华熙的臂膀，骂道：“还不是你小子当初拒婚，将信物偷偷放到了冰棺上，引得天雷劈开了神冢。等母亲和我清理开炸塌的石块，进入神冢的时候，主君就已经不在冰棺里了。母亲怕你因为这件事情，成长为一个心里有负担的孩子，便让我瞒着你，说有什么后果，都由母亲和我来承担。所以，你说你不做族长，母亲也没有强迫你，而是瞒着你，默默地在外面寻找主君。”

“所以带走主君的，是容祖？”夙华熙盯着凤兮，笃定道。

很快，夙华熙就将所知道的信息汇总在一起，听大巫说容祖和他的师父苟道士，都痴迷长生不老之法，而容祖也透露，说凤兮在他那儿待了多年。

她的母亲都被容祖做成了药人，而凤兮这种死不了的体质，想必那么多年，凤兮没少受容祖折磨。

如此想着，他看凤兮的目光中满是疼惜。

接受他的目光，凤兮不自然地别开脸，道：“别这么看着我。”

“那你告诉我，那么些年，你都经历了什么？”夙华熙想知道凤兮离开神冢后，所经历的一切，他一刻都不想落下，她的过去，他全部都要知道。

既然他想知道，凤兮也不打算瞒下去了，她知道，到了神冢，很快，她们又会分离，这是她仅有的，最后跟他在一起相处的时间了。

她希望他听了她的过去，知道了她所经历的一切，在她离开后，不要苦苦守着她，即便是让他愧疚。

凤兮心中幽幽叹息一声，启唇，将那段黑暗的过往，尽数抖落在夙华熙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