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五百两。”顾平安说。
刘寡妇二人屏气凝神。
葛渊捋着胡须,似乎游移不决,考虑半晌后点了点头:
“这样,老夫怕看走眼,现在去邀请一个鉴画师,请后生稍等半个时辰。”
“确认真迹,一千五百两奉上。”
“没问题!”独眼汉脱口而出。
葛渊笑容满面,招呼了一个贴身丫鬟,走出亭子。
“快找陈典史,告诉他那支三百年份的野山参,老夫一千两收了,另外请他协助铲除三个外地盗贼。”
他声音微不可闻。
丫鬟小鸡啄米似点头,赶紧跑出院子。
葛渊老脸依旧挂着慈祥的笑容,致以歉意道:
“给三位斟茶。”
“多谢。”刘寡妇喜笑颜开,这老太爷真没架子。
再过半个时辰,就能得到一千五百两巨款!
顾平安气定神闲,心中早在盘算。
虽然不知道葛老狗指派了丫鬟什么事情,但肯定对他不利。
试想一下,能做出毁堤淹田、坑杀三十三个上访百姓这种丧心病狂的恶迹,葛老狗岂是宽厚仁义之辈?岂会按照约定给银子?
无论怎样,顾平安都很清楚——
自己处境危险,也同时恰逢机遇!
要么死在葛府,要么满载而归!
鲁莽拔剑没用,必须智取,先观察形势发展。
葛渊躺进太师椅,双眼挤在皱纹沟壑里,连是不是睡着了都不知道。
他之所以要劳烦陈典史来一趟,就是不想让自己声誉名望受损。
府里死了三个人,传出去肯定会引发争议。
但陈典史身为县衙里掌管缉盗、狱囚的五把手,他参与便截然不同,有了官府缉贼的幌子。
至于花费一千两购买价值七百两的野山参,纯粹是给陈典史一个顺水人情,维持县里关系。
一举两得,妙哉!
“听口音,你们都不是晋州人士?”葛渊闲聊道。
“对,公子游学途径晋州,听闻葛老乐善好施、酷爱书画,便打定主意要将《登山图》卖给您。”
独眼汉毕恭毕敬道。
“晋州风景好,多观赏一阵子。”葛渊说完又闭上眼睛。
外地人好啊,死了也没有什么干系。
他在官场上混过,眼光何其毒辣,仅凭三人神态动作就做出判断,绝非什么小妾仆役关系。
谁在乎呢?
反正很快就是三具尸体。
等待是枯燥乏味的,刘寡妇两人坐立不安,茶都喝了八杯,那个所谓的鉴画师堪堪来迟。
来者手捧药盒,龙行虎步,其面容粗糙,脸庞有一条刀疤,自鼻梁延伸到下巴,望去不怒自威。
刘寡妇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鉴画师向来都是高洁雅士,怎么会是阳刚武夫?
莫非有诈?
她拼命把这个念头甩出脑子,和独眼汉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在对方眼中看出了惊疑。
而顾平安,表情也逐渐凝重。
意识里神书又又又有异动。
猎恶法则——
【前后两个月奸淫十九位良家妇人,杀死两个无辜少女。】
四枚恶印!
他一动不动,竭力维持冷静。
果然危机越大,机遇越大。
刘寡妇、独眼汉;葛老狗;所谓的“鉴画师”。
三方阵营加起来十七枚恶印!!
自己该怎么自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