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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宁隋, 是个普通阵修。
我出生在哪处地方我并不知晓,在我记事时,我长于一处僻静之地。为什么我在哪里长大,却说不知晓我在何处出声?
大抵是因为别人戏谑地叫我野孩子, 没娘生,也大抵是因为养大我的人卖了我两次, 没有卖掉。
她养大了我,若是生活困难, 照理我该卖了我自己, 只要能偿还她养我之恩,也就罢了。
可我大概是缺少人性,我计算了一下,她喜好赌博, 不事生产劳动, 自我七岁开始,家里的花销便由我为别人做活承担。
我做木工一天能赚十文钱, 她卖掉我, 最多得一钱。这一钱, 最多支撑她两月生活,之后她会因赌债沦落,而我,被买去的原因大概是因为脸, 而那种生活我绝对无法接受, 等待我的有一半是死。
经过计算, 我并不愿意以此方法偿还养恩。
可如果错过了这个机会,我拿什么来偿还?赌徒的心永远贪婪,这次要一钱,下一次就要一两,之后或许又是一金,都用来填补窟窿。
若要偿还养恩的话,最好的时机就是在她贪婪一钱银子时还她。
要是再多,我身上自小被打出的伤痕不答应,我的命,也不答应。
于是我进了大山。我生活的地方很偏僻,连集市都少有,虽说别人都说集市赚钱,但并不适合一无所有的我,比起在集市浸淫多年的其他人,我还是更了解大山。
山里有危险,也有财富。
这里几乎没被人破坏过,可以看见的是山木被夜雷劈引出熊熊大火,火势席卷了在我眼里曾无坚不摧的山木,结果牛毛一样的雨一浇下来,火势又被扑灭。
我那时只想到了四个字,“相生相克”,越咂摸越觉得意味深长。
但,那不是我现在能想的,我现在需要想的是一钱银子。
我要往山中间去。
以防万一,我在树上刻了标记,我刻的是字,山林中,有点灵智的生物多,连虎都能模仿孩提叫声,狡猾的狼能打乱别人的记号,但他们不会有听学堂的机会,便不懂这些字。
在第一棵树上,我刻下的是右七,中。
于是我向右走,看到第七棵树,在树中刻上,前三,低。
我向前走,看到第七棵树,在树底刻上,前七,中。
第七棵树,我会在中部留下记号,第三棵,我会在底部留下记号。
这样,即使出现意外,譬如树被天火烧断,我也能根据记号联动,找到出去的路。
我一路走,一边四处搜寻药草,或是好看的花,这些东西都很值钱,尤其是花,虽然无用,却很受集市上的人欢迎。
忽然,我看到前面草丛里有一处雪白色。
山林中什么动物会长成雪白色?猛兽不会,因为要捕猎,被捕猎者就更不会,因为要逃生。
长成雪白色的,要么能飞,没有山林中的天敌,要么速度奇快,并且体型娇小,没猛兽愿意花时间追捕吃它。
嗯,这种动物,一般都很受人欢迎,值钱。
我小心翼翼向前,想将它捉回去,放在篓子里拿去集市卖。
“嗤”一声,我脸上被砸了个冰寒刺骨的水球,我以为天上下雨了,但是没有。
“扑通扑通扑通”我脸上被连砸了几个水球,间隙中我睁开眼,却……看到一条类似蛇,但头上顶着雪白生辉的麋鹿角的动物。
“龙?”虽然龙不该只有这么想,也不该没生鳞爪,但我第一反应便是这传说中的生物。
对面的小雪龙满眼都是高傲,我觉得自己疯了,居然能从动物眼中读出高傲。
但下一瞬,那雪龙的眼就一凛,变成了挫败和恼怒,“蹭”地一下藏进草丛里,把身体遮得好好的。
我猜测,似乎是因为我说它是龙不高兴了,也许它是在装蛇?被我戳穿后便觉得没面子。
不知怎的,我的心情忽而觉得愉悦。
这种感觉已经很久没有过了,我习惯了不笑,但是似乎眼神出卖了我。瞬间,又是几个水球甩在我脸上,将我打得毫无招架之力,只能往后退。
雪龙似乎是鄙视地最后瞥了我一眼,便转身飞走。
说来惭愧,它飞走时都不忘拿草遮着身体,我居然又没看全……
它真的是龙吗?怎会扔水球?
这些事对于我来说,太过玄妙……就像我无法去深思“相生相克”那几字一样,现在我也无法思考这些。
可当夜,我睡在树上,还是忍不住,梦到了那条雪龙。
它会扔水球……那若是我朝它扔土,它的水被吸在土里,还能砸我吗?
但,那条雪龙那么高傲……要是被扔了土,会不会哭。
天光还没亮,我就起来采药草,等到第三日时,我终于带着东西回去,赚了一钱多银子。
其中一钱,我放在住处,偿还养恩。
另外的送到了学堂,毕竟我日日来旁听,哪怕是站在门外,也受了别人的恩惠。
之后,我离开了这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