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卫东有些不经意的挑挑眉毛,心道臭马,真是给你主人我丢脸!
广袤的草原上,牧民都在放牧自家的牲口,忽然一声清唳,自天边传来,巴图等人纷纷抬头去看,却见一只雪白的巨鹰从半空垂直砸下,直奔刘卫东家的新房子!
是海东青回来了!
砰!
海东青在距离刘卫东头顶一米的距离猛地张开翅膀,掀起一股强大的气流,将芹菜叶吹得到处都是!
刘卫东猝不及防,也险些被吹了个跟头!
他急忙伸出手臂,让海东青稳稳落在自己的胳膊上,锋利的鹰爪犹如精钢打造的弯钩一般,深深刺入皮肤,疼得他直呲牙。
“下来下来!”
刘卫东放下芹菜,把海东青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海东青歪着头,眨眨黄黑色的大眼睛,冲他嘀哩嘀哩的叫,久别重逢,这只大鸟显得十分激动。
“哥,海东青好像……你看牠的爪子……”
刘卫东这才发现海东青的爪子似乎是蜕了一层皮,原本暗青色的粗糙外皮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黑铁一般闪烁寒光的新爪子!
难道是……
“我看书上是那么写的,这些猛禽到了一定岁数就会拔掉旧的指甲,重新长出锋利的新指甲,这个过程非常残酷,九死一生……”
刘卫东捏捏海东青的新爪子,噗嗤一笑,“媳妇你还是少看那些文章吧,海东青再怎么傻,也不会拔掉自己的爪子,那得多疼……”
“也是,我也觉得不可能,拔掉之后牠吃什么喝什么,还不得活活饿死!”小格格伸手摸摸海东青头顶那根呆毛,海东青竟然乖巧低下头,抖抖翅膀,眯起眼,一副享受女主子挠痒痒的死德行。
“你老婆呢?”
刘卫东咯吱一下海东青的翅膀,把他吓了一跳,这货看着一身蓬松的羽毛,实则身体已经非常瘦弱,触手所及,尽是根根骨头,不知道这家伙在消失的一年里究竟去了哪里。
海东青滴滴叫了一声,张开锋利的喙,拍拍翅膀,从夫妻俩的魔爪下挣脱出来,像走地鸡似的跑到小不点身边,拍着翅膀飞起,落在她的肩膀上。
怕弄伤小主人,这货还很贴心的把爪子缩了回去。
刘卫东两口子气得鼓鼓的!
合着你刚才是故意抓我两把?
“瞅瞅这胳膊让牠抓的,都出血了……”刘卫东捏捏胳膊上那几个梅花状排列的血印子,气得很想暴揍海东青一顿。
他也很高兴,不管咋说,海东青终于回来了!
回家……
就好!
吃饭了,芹菜炒羊肉、酱牛肉、烤羊排炖大骨……一家人团团围坐,只有还不会吃东西的老四趴在炕上,飞快挪动小手小脚,一溜烟的爬到饭桌边,小手拍着刘卫东的大腿,啊啊叫着!
宝宝饿了!
宝宝要吃好吃的!
“好像你能吃咋的!”刘卫东夹了一块肥嫩的羊肉放进女儿嘴里,小丫头刚刚长了一颗牙,小手抓着羊肉往嘴里塞,嚼了半天也嚼不动,气得小丫头脾气上来,直接把一整块羊肉囫囵咽下去,噎得她直抻脖子!
一家人都不吃饭了,光看她表演。
当妈的笑得没心没肺,老四吃完羊肉,见大家伙都瞅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捂着小脸,也嘿嘿一笑。
这一下全家都笑翻了!
熊孩子!
海东青蹲在晾衣杆上,一口一口啄着一块羊肉,如果刘卫东给他装上导航仪,大概就会弄清楚牠这一年究竟去了哪里。
海东青两口子千里追杀残害掉自己幼崽的金雕,一路追杀到茫茫长白山,几番血战之后母海东青战死,这货重伤,掉进了深山老林里。
牠凭借顽强的意志和强大生命力,硬是活了下来,在山中兜兜转转大半年时间,终于找到仇人金雕,双方爆发了一场惨烈的战斗!
最后牠把金雕的脑袋硬生生啄碎,大仇得报,这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返草原。
偏巧刚刚飞回来,就看到刘卫东一家开着车回来参加郑桐的婚礼。
海东青吃了几块肉,扭头看看窗外,夕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家……
牠看了看坐在桌边吃饭的大主人女主人小主人,惬意闭上眼睛,纵然飞行千万里,纵然飞到了茫茫大海边,与长风激斗,与海浪搏杀,但那里终究不是自己的家。
有亲手孵化并养大自己的主人的地方,才是真正的家。
海东青太累太疲乏了,吃饱之后站在晾衣杆上睡着了。
“吁……都别去打搅牠……”刘卫东冲喧闹的孩子们比划了个手势,孩子们也很懂事,蹑手蹑脚退出正屋,去各自的小房间玩耍嬉闹去。
海东青这一睡,就睡了一天一夜,在自己家里,牠不用像在野外那样要高度绷紧神经,时时刻刻防备突来的风险。
家里好安静啊……
暖暖的阳光照在身上,好舒服……
等海东青再睁开眼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牠抖抖羽毛,舒爽抻了抻腿,这是牠一年里唯一睡过的一个好觉。
窗台上放着水和新鲜的羊肉,海东青也不客气,拍拍翅膀飞过去,大快朵颐。
“起来了老弟!”刘卫东走进来,拍拍海东青的脑门,海东青滴滴叫了一声,小脑瓜随着主人的手一抻一抻的,眯起眼,十分惬意。
“走,出去溜溜!”
刘卫东招招手,海东青飞过来,落在他胳膊上绑着的皮护具上,眨眨眼珠,又往他胳膊肘位置凑了一下,锋利的爪子使劲一抓,疼得刘卫东嗷的一声!
“滴滴!”恶作剧得逞的海东青飞速跳回到皮护具上,张开喙,发出快乐的叫声。
真好玩!
“调皮捣蛋!”
刘卫东掴打牠一下,推开门,秋日的阳光洒满了院子,空气里满是牧草成熟的香气!
丰收的时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