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既然敢夸此海口，自然是早有准备。”

侯岂语见黎谦仍不相信，便开口解释了一番。

他之所以选定了观想“天河”，自然不是一时兴起。据其所言，宗内所藏中恰好有一本《天河观想法》，对方炼气中期所兑换的便是此法。两相搭配，他自觉观想天河应是无碍，只是自身对其感悟不足，难以观想完全。

侯岂语自觉悟性不够，再怎么沉心感悟也没办法完成最后一步，于是便把主意打到了他人身上，希望能靠论道补全最后一道拼图。

“宗内那么多长老执事，为什么找上我呢？”

黎谦还是有些不明之处，这次轮到侯岂语无奈了。

“黎兄怕是有所不知，大道感悟对每个修士来说都是压箱底的秘密，又有谁会轻易示人？正常修士间的论道大多是泛泛而谈，只求个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罢了。那些触及大道的感悟，只有关系极好的至亲师友才会传授。”

“我们归灵剑宗自然有这样的传承，但也内门弟子才可以享受到。哪怕是像严长老那样偶尔授课，对你我这样的外门弟子来说，已经是了不得的传道之恩了。”

侯岂语的话语，无奈中夹杂着一丝不甘，多半是碰了壁才有这番感触。

黎谦听了这番话后，却也联想到了自己。

严长老，赵执事，方宗主，还有邵老。自己受了太多人的照顾，下意识就以为宗门是个温情脉脉的地方了，却没意识到，对大部分弟子来说，外门也仅仅只是个平台而已。

平台上的一切交易需要相应的砝码。侯岂语所感受到的甚至不算是最残酷的地方，毕竟无论如何，对方和对方所能接触到的圈子，在宗门眼里都还属于有潜力的那批。宗门对这些人有更高的期待，因此愿意在这些人身上消耗资源。

真正能感受到宗门残酷的，是哪些没办法引气入体，被迫赶到杂役堂，甚至一辈子当苦工抵债的人。与他们相比，连尤梦这样资质不太好的弟子过的都算不上差。

黎谦觉得自己不能深思。一方面，对方既然踏入了修真界，那自然要承担选择带来的后果。另一方面，他自觉自己算是宗门的受益者，享受了这么多好处，自然应当站在宗门这边，他还没这么圣母。

侯岂语这么解释了之后，黎谦自然也明白了原因。对方会这么想倒也正常，毕竟自己感悟止水意境时可是当着同期所有弟子面的，加上自己也只是炼气中期，对方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也不是很难理解。

两人相处了一年多，还一同对抗了生死之敌，黎谦当然不会拒绝。侯岂语也是清楚黎谦的为人，这才大大方方地把《凝神观想法》直接交给了黎谦。

“草光天际合，霞影水中浮。天长落日远，水净寒波流……”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将脑海中的感悟传达出来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黎谦也是磕磕绊绊。所幸在论道的过程中，黎谦的思路也越发清晰。

等他将心中的感悟悉数说出后，也顿觉浑身上下仿佛全部梳理了一番，神清气爽。

难怪古修士动不动就邀人入洞府坐而论道，原来不止是听者，讲道之人亦是受益颇多。

黎谦暗自感慨。侯岂语若有所悟地告辞后，他再度翻阅起手上的《凝神观想法》。

侯岂语有信心观想天河，是因为其从《天河观想法》上知晓了观想天河的诸多要点。这《天河观想法》乃是从宗门兑换出来的，他自然不可能向对方讨要。

“观想之法不难理解，我通读此法已然熟悉。对天河，我亦是理解颇深。”

说到底，侯岂语的条件，黎谦其实也完全能够满足，对方既然可以观想，那自己没道理就不行，只是缺失了相关的经验，风险较大罢了。

但这点其实也不是不能弥补。黎谦心底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