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毕后闲乘月打开了卧室的门，他刚开门就闻到了一股香味，粥的香气。

于是他不知道为什么，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厨房旁边。

他朝厨房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背对着他正在做饭的宿砚。

宿砚手里拿着手机，正喃喃自语，闲乘月仔细听了几秒，发现宿砚是在念菜谱。

虽然不会做饭，但宿砚一丝不苟的按照菜谱做饭，竟然也做得像模像样，没有把厨房炸了，也没有焦糊味。

闲乘月神色复杂的站在原地，他最终没有走进去，也没有叫出宿砚的名字。

他只是沉默着退到了客厅。

他又想来一支烟，但忍住了。

上次是多少年前？

上次有人给他做饭，屋子里充满饭香是什么时候？

闲乘月已经不记得了，甚至于记忆力的母亲都变得模糊，他独自一人走过了太长的路，从来没有停下来回头看一看。

他没有时间停下，也没有条件停下。

支撑他走到现在的，是记忆里那个家。

那个并不富裕，甚至穷困，但不缺乏爱和包容的家。

是抚养他的外公，在外拼命工作的妈妈。

他几乎没有自己做过饭，自己做饭省钱这个道理他清楚，但也要耗费时间。

读书时候去兼职，有时候运气好，甲方包盒饭，他就省下一餐的钱。

工作的时候公司有食堂，就算放假在家，他也很少自己做饭，一个人做饭也没什么意思，他都是去楼下打包一份盖饭或者炒饭。

对自己的生活闲乘月没有太多要求，他一直以为自己没有物欲，然而此时此刻他忽然意识到，他不是没有物欲，只是当他一个人的时候，他就没有任何多余的追求。

闲乘月坐在沙发上，他看着自己的双手。

他的手可以举起拍卖槌，可以拿起价值不菲的古董，可以照顾母亲，可以在里世界里拿起武器。

可他真的知道怎么爱人吗？

“你醒了？”宿砚端着热粥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厅的闲乘月，他立刻喊道，“快过来，我煮了皮蛋瘦肉粥，还准备了咸鸭蛋和泡菜。”

“粥是我自己煮的，蛋和泡菜都是出去买的。”

闲乘月问：“你几点起来的？”

宿砚想了想：“没比你早起多久，一个小时以前？我记不清。”

闲乘月面无表情的坐在饭桌旁，他说：“你不用这样。”

宿砚一脸没听懂：“哪样？”

闲乘月：“你不是来这里当保姆的，不用这样。”

不用这么降低姿态的讨好。

闲乘月喝了口粥，他抬头就看到宿砚一脸期待的看着他，闲乘月心思不在粥上，其实没尝出什么味道，但他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对宿砚说：“很好吃。”

宿砚呼出一口气：“我第一次做饭，你要是说不好吃，我马上就从窗户跳下去。”

闲乘月笑了笑：“这是什么奇怪的自尊心？”

“我下了不少菜谱，其实我挺喜欢做菜的，只是以前没发现我还有这方面的才华。”宿砚得意洋洋，“你以后就等着吃吧。”

闲乘月放下勺子：“我说了不用，我平时上班都是去公司吃。”

宿砚：“……也不麻烦，你就早起十分钟，在家吃完饭再出去，到时候我开车送你。”

宿砚：“我把车钥匙给你，你以后也别挤地铁或者公交去上班了。”

闲乘月低头又喝了一口粥，他对宿砚这种直白的，不留余地，不给拒绝空间的好无所适从。

“我说了，不用。”闲乘月看向宿砚的眼睛，“对现在的生活我很满意，也不准备做太多改变，我们是在谈恋爱，不是你包养我。”

“我工资不低，提成也不少。”闲乘月，“手里也有点积蓄，就算你不挣钱我也养得起你。”

说完以后闲乘月还补充道：“只是高消费不行，偶尔买一两样奢侈品还可以。”

宿砚愣住了。

闲乘月：“我没你的钱多，但也不算穷光蛋，这房子是你之前给我的报酬我才能收下。”

“关系变了，你……我们以后的做法都要变。”

闲乘月：“做早饭可以，但你起床的时候也要把我叫起来。”

“车我暂时还不会买，等我妈醒了以后再考虑，你有空的时候接送可以，但不能每天都接送。”

闲乘月说完后才看宿砚的表情。

宿砚脸上的笑容散去了。

他看着闲乘月，眸光深沉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