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川转向陈年,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之情,忽然微微鞠躬:
“刚才多有得罪,希望不要放在心上。”
在看到了陈年的价值之后,涉川学的态度即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从一开始的轻蔑与漠视,化为现在的热切。
他家里做的是木材生意,眼下正迫切地需要打通一个渠道。不巧的是,那个渠道被一个仗着几分华族余荫的纨绔子弟牢牢把控着,对于他们这种空有钱财的,连个正眼都不给。
但如果能交好陈年,想必就能入那个纨绔之眼,打通木材销售的渠道。涉川学等到大正先生离开后,就一直拉着陈年说话,甚至还硬拉着他留下自己家的电话号码。
对于涉川学这种想法,陈年只是沉吟了一会,就明白了个七七八八。
想必是有求于他,这才表现得这么殷勤。
“我从没放在心上。”
陈年自然地答道。
涉川学轻轻咳嗽了两声,朝着陈年伸出一只手。
“重新介绍一下吧,我叫涉川学,目前是一桥大学的学生。不知道能不能认识一下?”
陈年微笑道:
“我们不早就认识了么?”
说着,他晃了晃手中翻涌着泡沫的啤酒杯,“你请我这杯啤酒,咱们就算认识啦,又何必在乎这些东西呢。”
涉川学也放松下来,神色舒缓地笑了笑。他原本还在担心,陈年会不会也有那种没落华族的派头,自认为高人一等。他见过好多那种自视甚高的家伙,曾想着结交,最后都无疾而终。
唯有陈年给他的感觉最为舒服。
既有华族那种优雅的姿态,还没有一副看不起人的臭脾气。言语之间颇为幽默,说实话,就算抛开华族这一层关系,他也很愿意结交一番。
“也是,你看我这脑子。不过虽然渡边君比较豁达,喝了我的酒就认了我这个朋友,但名字总得由我自己亲口说出来,才算数嘛。”
“哦?”陈年眼睛微眯,咀嚼着涉川学这句话,没有作声。
听他的意思,刚刚带过来的女朋友,转眼就要翻脸不认人了?
这么一想,保奈美也算是个可怜人,自以为傍上了大款,结果人家压根就没有把她放在眼里。妨碍到的时候,就随意一脚踢开了。
心中虽然这么想,可陈年的脸上却没有露出丝毫端倪,平和地微笑着与涉川学握手。
涉川学漫无边际地找了些年轻人喜欢的话题来谈,从卡夫卡那种深奥难懂的文学作品聊到其处世哲学,引来旁座的客人们频频侧目。
陈年安静地聆听着,心中了然,涉川学之所以很受年轻的女孩们欢迎,这些文豪们起码要占一半的功劳。谈论文学,既能展露出自己不凡的学识,引来那些女孩们的爱慕,又能显得自己不是那种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庸俗之徒。
不过从涉川学谈论时隐隐流露出的那种笑容来看,他只是把文学当作吸引女孩子注意的工具罢了,至于那些作品本身,他压根不在乎。
想到这里,看着涉川学侃侃而谈的面容,陈年只觉得思绪似乎飘到了远处,漂浮在半空中俯视着这里。
毫无疑问,涉川是个庸俗透顶的人,但他能把这种庸俗很好地掩饰起来,并在众人之中混得如鱼得水。
究其原因,似乎又不能怪他。大量资本的涌入,使得这座城市的霓虹太过耀眼了些,也在人们心中升起迷茫的阴霾。
这个时代,需要一个精神标杆啊。
想到此处,陈年自嘲地一笑。他刚刚穿越过来,还有大把的问题等着解决呢,居然有心思去关注时代的阴霾。
温柔的艺伎姐姐找到了嘛?
怎么钻进东京帝国大学想好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