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郎颤抖着。他正在经历着一场情感的煎熬。
“我的杨浩然……你是我的亲生儿子,你就是我的郎杰。你从小就被那可恶的魔女拐走了,事过十八年,我真想再叫你一声‘郎杰’,更希望你能喊我一声‘爸爸’。可是,我知道,我不能那样做。我不要你明白你是一个盗贼的亲生儿子,否则,我就太自私了!”
白郎开始咒骂自己。“你为什么一定要做一个盗贼呢?”
这样的深情,罗栋调查员最是明白,他也有儿有女,有着同一样的感受。两人对望着,一行眼泪暗暗地顺着白郎的面庞滴了下来。
此时,客厅中摆放的时钟敲响了十点半,白郎也从痛苦中清醒了过来,他仰着头笑道:“罗先生,这件怪案终于有了结果,真是很高兴呀!我都快四十岁的人了,可我依然想为社会做点贡献,从前的日子,我是在扶危救困,此后,我仍坚持要为穷苦大众谋福利。我只想在我死后得到别人这样的评价:他做过许多坏事,也做过许多善事。假使要论断他的功过,事实上,还是行善多于坏事。总之,他是一个令人无法忘怀的大盗。
“这便是我仅存的愿望。”
听了白郎一席话,罗栋感动不已,他心中暗想,这是白郎发自肺腑的!
罗栋目不转睛地望着白郎,心中又想到:
“那个装有几十万元的灰布袋到今天依旧下落不明,灰布袋让人由庄园里盗走,偷窃的人沈汉林也一命鸣呼,可那布袋却无了踪迹。
“必定是由眼前这位化名为周国雄的人取走。我心中很明白,那几十万元原是韩烨偷漏税的黑金,白郎尽管是盗贼,不过他总是劫富济贫,他真是让人佩服不已的大盗。”
所以罗栋调查员不再操心布袋那事,他慢慢地把手伸出。
白郎也站起来,两只手握在一起。
“非常感谢你!周国雄先生,幸亏有你的协助才破解此谜案。”罗栋调查员紧握住他的手,望着他。
罗栋调查员离去后,白郎双手肘在桌上,用手遮起了脸,泪水从他的指缝间涌出。这是白郎一生绝无仅有的哭,也是他历经十八年后,亲生儿子不得相认的泪……
…………
一段日子后,白郎特意去庄园看望韩姬夫妇,新婚燕尔的小俩口兴高采烈,庄园已被整治一新,院子里的草地生机勃勃,远处的湖水亮着光芒。
“看到你俩这般甜蜜快乐,我也甚是欣慰!祝贺你们!”
“非常感谢!我们能有今天,也是您全力支持的结果。”
杨浩然和白郎四目相对。
白郎紧闭双唇,差不多要叫出“郎杰”来。
杨浩然凝望着白郎,好像要讲些什么,他好像要问:“你是我的爸爸吗?倘若是,对我讲出来,行吗?”
白郎马上把目光移到一边去,他冲着韩姬笑着说:“婚后的日子怎样?”
韩姬脸上立刻散发出满意快乐的亮光,笑脸盈盈的她似乎是朵怒放的玫瑰。
白郎与这对小俩口谈笑风生,不知不觉中已到了傍晚,三人来到饭厅,桌上已摆好了晚宴。
“周先生,我们能与您共进晩餐,真是太幸福了!”韩姬满脸真诚的笑容。
“蒋灿的缺席令人惋惜,不晓得她现在哪里。”韩姬又叹道。
白郎心中清楚,蒋灿干掉柯金良,为他的男朋友报仇雪恨后,必是回老家西部高原去了。
“我也不大清楚她现在哪里,但是,她是位刚毅、勇敢的女孩,我坚信她必定在什么地方重新生活。”
白郎一边讲着,一边为她祈祷,祷告蒋灿真像自己所说的那样重新面对生活。
用餐时的氛围轻松、愉悦,吃甜食时白郎举杯起身:“祝福你们生活美满,干杯!”
“非常感谢。”
小夫妻也站起身来,举杯痛饮。
“以后我可以踏实地去旅游了。白郎笑道。
“是么?你要外出旅游?”
“对,我打算到世界各地转一转,我的护照也签下来了!”
“哦,原来如此!”
“祝你们幸福常在!”
“祝您一路顺风,玩得高兴!”
他们共举酒杯,几人的酒杯相碰,响声很是清脆。
“后会有期!让我们他日再相逢!”
白郎将手中的餐巾纸搁到桌上,接下来便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