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守耘坐上执浪族族长之位后,仿佛生活并未因此发生什么改变,除了小唐荟被唐守耕接走外,每日除了需要多处理一些族内的资源分配外,剩下的便只有与涂紫一同赏花看水。
甚至于后来涂紫也随着唐守耘一起迈入了族长大厅之中,每日就守在他的身边,陪着他一起处理内务。
尽管有不少人对涂紫这一做法有所指责,不过执浪族中的日子十分平静,久而久之也没人再议论此事。
以至于有时候唐守耘外出狩猎时,村中的许多事务便交由涂紫来打理。
“在那段时间里,我从未想过这样美好的日子里,始终有暗流涌动着。”唐守耘揉了揉脸,连夜的长途跋涉已经让他本就憔悴的脸上又加上一层疲惫。
“可能我本来就不是当族长的好料子,辜负了执浪族全族上下的希望。不过想必涂紫你在暮蛊城中也不太受重用吧。”唐守耘自嘲地笑道。
涂紫没搭理他。
唐守耘转头看向陈沐阳道:“那段日子里我几乎从未收到过任何来自执石族的消息,想来要么是送信之人半路就被拦截,要么就是信提前被接收了。”
而陈沐阳见唐守耘的态度如此诚恳,反倒是看得开了,说道:“其实就算有执浪族的援助,苗疆被执蛊族一统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的确,姜子川虽然在他们心中是最可憎的敌人,但不得不承认,他也是苗疆之中不世出的天才。
“直到后来执蛊族的大军兵临城下时,我才知道三族中的天地屏障已经被破解。而即使是主场作战,但执蛊族的大军经历了充分的训练,执浪族中的兵卒实在是太过散漫了,面对训练有素的大军,实在是不堪一击。
当时的我,一边拼杀敌军,一边琢磨着究竟是为何,敌人兵临城下自己却丝毫不知情。直到我拼杀到城门之外后,从尸体堆上看见了涂紫的身影,她朝着城外身着红色披风的一人缓步走去,而那人就是姜子川。”
林旦有些担忧地看向唐守耘,他听出唐守耘的状态有点不太对劲。
唐守耘察觉到了林旦的目光,不过只是朝他摆了摆手,示意自己并无大碍,继续说道:“我当时见此一幕,心中大约已经有了猜测,不过仍旧是狂奔向那两人。
不过姜子川的实力实在是远胜于我,仅仅一抬手便把我给打飞了。我挣扎地向涂紫问为什么,可她当时的神情却十分惶恐,如同不认识我一样,急忙扑到姜子川的怀中去。
即使我再有什么不服气的,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也不过是一句毫无作用的狠话而已。
也许是因为我在姜子川眼中根本不值一提,他并未对我下死手,而我也随着城中的少数百姓一同活了下来,身负耻辱地活了下来。只不过等我醒来后的浪花城和执浪族已经改名换姓了。”
林旦发现唐守耘在说这番话时,涂紫的脸色十分平静,丝毫未因唐守耘的话而感到半分恼怒。
按涂紫的脾性来说,绝不可能放任唐守耘这样议论自己。
涂紫看见了林旦疑惑的眼神,随口答道:“这些话我早就在他口中听过无数次了,可他也只敢在我面前讲讲了,让他去族长大人面前讲却又不敢了。虽然我打不过他,可也改变不了他只是个懦夫的事实。”
涂紫冷哼一声,从始至终她都未曾拿正眼看过唐守耘。
接下来的道路一行人都沉默了,也许是在缅怀过去的那段日子,也许是在琢磨不日后到了暮蛊城该如何办,每个人都有各自的心事。
赶路的日子劳累却又麻木,好在这样的日子过得也比寻常快上不少,一行人已经跋山涉水数日之久。
林旦远远地便望见了那道熟悉的石阵。
林旦没有在众人面前取出那道装有苗疆地图的卷宗,他本以为地图中两地之间的路线已经熟记于心,可在这几日中,林旦却越走却越觉得有些不对劲,许多原本是一条畅路的地方,却突然出现了山川挡住去路。
好在有唐守耘在前引路,面对苗疆中地形的不停变换,他早已摸清楚了一套办法,因此总能够准确无误地找到暮蛊城。
其实除了唐守耘之外,涂紫也能够做到,她体内寄生有子母蛊,彼此之间能够感应到,于是便可借此蛊虫找到目的地。
而当林旦看见那几块突兀的巨石后,悬着的心这才缓缓放下。
这石阵的出现也就意味着马上快到姜邬道的藏身之处了。
于是林旦加快步伐,走到了唐守耘的身前,走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唐守耘和涂紫皆对眼前形状怪异,突然出现的巨石,心生疑惑,知道其中必有古怪,因此不敢贸然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