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旭暗访,不仅是城内,城外也去了十几个村子。
等他回城时,已经临近傍晚了。
从他收集到的信息上看,这玉宁县县令的风评非常好,有‘青天’之名,平日里办案都非常明显地倾向于百姓,也从不增加任何的苛捐杂税。
特别是这次洪灾,玉宁县县令手段果断,处理得当,不仅没有饿死人,甚至还救治了很多生病的人,让他的名声达到了巅峰,非常受百姓爱戴。
府衙运送来的各种物资,也没有听到有什么被贪污的传闻。
甚至县令还亲自处死了,一个贪污银粮的典吏。
从这些信息上可以判断,这玉宁县县令可信,与许丁羡他们失踪之事并无关系。
先前方旭还担心,许丁羡他们是因为触动的了地方集团的利益,因此被暗中团灭了,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不得不考虑到。
“晚上去趟县衙,再去趟靖夜司。”
方旭暗思。
找了家客栈,他饱餐了一顿,又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这时已经天黑了。
一般来说,宵禁是从晚九点开始。
但此时大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方旭融入夜色中,紧靠着墙面而行,很快就来到了县衙外,然后‘撕下’一张‘春夜喜雨’,身形完全融入了黑暗中,悄无声息地进了县衙后堂。
县衙分为两部分。
前面办公区域,后面为县令居所。
……
书房里,灯光明亮。
玉宁县县令还在处理政务,眉头暗皱。
洪灾虽然早已经退去,但各种善后问题还是很多,让他有些心力憔悴。
忽然,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不要大声喧哗,我乃定州府靖夜卫方旭,深夜来访有事情请教。”
紧接着,一块腰牌出现在了桌上,上面烙刻着‘靖夜’二字。
玉宁县令先是惊骇,浑身发紧。
门窗紧闭之下,对方是怎么出现在他身后的?
若是要刺杀他,他岂不是早死了!
不过当看到腰牌之时,他心神又稍稍安定了不少,只要不是刺客就好。
虽然是靖夜卫,但他光明磊落,心中自然无惧。
玉宁县令大约四十出头的样子,面白无须,他转身看着方旭,忽然激动道:“你是方旭,作《水调歌头》的方旭,你怎么成靖夜卫了?”
他亦是儒生,对方旭可是仰慕已久。
方旭微微点头,收回了腰牌,说道:“我就是方旭。这次贸然来访,还望大人勿怪,实在是案情重大,我不宜露面,只能选择这种方式,还望大人也不要将此事告诉任何人。”
玉宁县令神色一肃,沉声道:“方先生尽管问,我必全力配合。”
虽然方旭是靖夜卫,但他更看重对方的儒生身份。
方旭说道:“关于河堤缺口案,我听说你曾向玉宁县靖夜司求助,为什么不直接找从定州府而来的靖夜卫?这次洪灾发生后,我们镇府使可是亲自前来坐镇了。”
“你们镇府使亲自前来了?”
玉宁县令皱眉,他摇头说道:“其实我也很奇怪,按常理我们南部数县遭受洪灾,府靖夜司应该会派人前来坐镇地方,以震慑各方势力才是。但实际上,我自始至终都没有见到他们,还以为他们是改变了行事风格,想要暗中监视呢。”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沉声道:“方先生,你是来查河堤缺口案的么?根据我们的调查和推断,这河堤绝对是有人故意打开的,只是可惜我们一直查不到证据。”
“你没有见过他们?”
方旭神色一凝,眼中精光闪烁。
难道真如玉宁县令所说,许丁羡这次是一改风格,选择暗中监视?
但这不应该啊。
靖夜司行事自有章程,若没有特殊原因,这种常例不应该改变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