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落羽抱着那幅一千六百万的画笑不出来。

她不知道，这幅画到底有什么用。

庄总刚打电话把庄煜给骂了个狗血淋头，只怕短期内不会继续给资金支持，也就意味着两人要继续花她的小金库。

她明明期盼着跟庄煜在一起，一飞冲天，生活过得更好。

怎么现在反倒越来越差劲了？

苏落羽不明白。

就在这时，季欢被人簇拥着从里面走出来。

她举止优雅，气质高贵。容琛和容南星容貌出色，身高腿长地拱卫在她两旁。

许多普通人高不可攀的大佬围在旁边，脸上的笑容堪称谄媚。

她就这样众星拱月的，像被娇养的公主，又像是气势全开的女王，走了出来。

苏落羽觉得，自己被衬得像个灰头土脸的小丑。

庄煜在她身侧，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一幕，心里酸酸的。

从前，是他站在季欢身边，接受这些人的夸赞和奉承的。

直到今天，感受到这天差地别的待遇，他才清楚地明白自己到底失去了什么。

两人失魂落魄，看着几步外仿佛另一个世界的场景。

就在这时，一个满脸颓唐、留着长发，长相忧郁的男人，快步走过来：“季大小姐。”

才喊出口，迎上一群人齐刷刷转过来的目光，男人不觉头皮发麻，忙自我介绍道：“我，我叫洛飞宇，是《舞者的作画者。”

他身上的西装对他来说有些宽大，松垮地搭在他消瘦的身体上，透出跟这奢靡场景格格不入的窘迫来。

季欢眼波流转，目光落在他的身上。

洛飞宇突然有些后悔自己的冲动，自惭形秽地拽了拽西装下摆。

“抱，抱歉……”他张张嘴，觉得自己热血上头的举动有些可笑。

这可是季大小姐，整个晋城上流圈子趋之若鹜的季氏掌权人。

他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出现在她的眼前？平白脏了她的眼。

他浑身紧绷，像是一张被拉满的弓，叫人担心下一秒就会弓弦绷断。

“你好。”度日如年中，季欢柔和清冷的嗓音响起：“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她的眼睛长得极美，柔和中透着平静的力量，像璀璨银河。

迎着她的目光，洛飞宇的紧张似乎被安抚，他定了定神：“我，我想来跟您说声谢谢。如果不是您，我的画不会卖到这么高的价钱……”

把这幅画送到慈善拍卖会的时候，他其实没想这么多。

参加这样的场合，他都凑不出一身像样的衣服，就足以证明他的困窘。

他已经快要放弃画画，放弃他这毫无意义的人生了。如果不是季欢在拍卖会上为他的画举牌，他本来是打算结束这场拍卖会，就……

洛飞宇低头遮掩通红的眼睛。

“您的画笔触温暖，感情丰富，个性鲜明。”季欢有点意外，道：“我相信假以时日，您肯定是非常出色的画家。我举牌是因为喜欢《舞者，当不起您一声谢。”

“不，不是的。”洛飞宇的嘴唇颤抖，泄出几分哽咽：“如果，如果不是您，我都要放弃了……我，我已经走投无路了……”

他画了这么多年，依然穷困潦倒。如今母亲病重，他连手术的钱都拿不出来。

这幅天价的画所得的钱会用来做慈善，但拍卖结束后，立刻有无数家画廊和油画爱好者给他打电话，要高价购买他的画。

洛飞宇清楚地知道，这不是因为他的才华被人看到，而是因为季欢。

一切都是因为她。

苏落羽在旁边听了半天，嘴唇都快要咬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