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官怎么也没想到，姜冰黛突然要走回皇宫，还命令所有的禁卫不得跟随，这不是给人暗杀的机会么？

视线在道路两边来回打转，晨儿生怕不知从哪个角落蹦出来个刺客。

“哗”！

有瓦片滑动，女官瞳孔一缩，手中光芒已经泛起却又很快暗淡了下去。

“死猫！”，晨儿嘟囔了一句，她刚才心都要跳出来了。

而罪魁祸首此刻慵懒地趴在一旁的房顶上，碧绿的眸子扫了晨儿一眼后合上，似乎是在嘲笑她这个惊弓之鸟。

晨儿一时气不过，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扔了过去。

这一番动作也逗乐了姜冰黛，她微笑道：“晨儿，别怕”。

见姜冰黛脸色已不似被李南酉问后那般难看，晨儿壮着胆子道：

“娘娘，干脆直接把寅少爷接回来吧。”

别人不知道，她晨儿可是知道谁是自己娘娘失眠的罪魁祸首，只是她不懂，这两个人为什么要相互折磨。

晨儿从小陪自己长大，姜冰黛也没有多遮掩。

“神都现在局势诡谲，要是把他接来，左右躲不过袭杀，当年他出事，神都这么多家可都吃了个饱，怎么舍得吃到肚子里的再吐出来呢。”

“再说了，他在苍流城这五年心中有怨，我现在也没有时间精力去哄他，不如先把神都的事情处理了。”

“可——”，晨儿还想再说什么，蚊子的嗡嗡叫声却忽然出现。女官脸色急变，光芒再次涌现，照亮了那几只绿色的花斑蚊子。

下一秒，姜冰黛一双玉手掐住那几只蚊子，然后一捏，街道左边的房顶上随即传来扑通坠地的声音，整个绯衣巷一下子陷入了诡异的寂静，风雨声都消失了。

如同乐章的间隔，几秒后，一眼望不到头的黑衣人如雨滴般砸向姜冰黛二人。

晨儿肝胆俱裂，她无比后悔没有再劝劝自家娘娘，以至于落到如今这般地步。

“娘娘...”，她的声音苦涩，还想再说，却被姜冰黛护在了身后。

空气中好似有一道看不见的墙包裹住了二人，那些黑衣人每每要接近时，都吃了个暗亏，一个照面下来，地上已经躺下不少，鲜血染红了地面。

姜冰黛的脸上再一次出现笑意，自语道：

“其实，我没打算让他帮我，只是不想让他太颓废，我去找他之前就打算保护好南酉。”

语毕，她甩了甩衣袖，平地起龙卷。数道龙卷风掠过那些黑衣人，如被狂风扫过的麦田，黑衣人眨眼间七零八落，几乎找不到一个站着的。

不止是黑衣人临死前眼中的震惊，晨儿也吓了一跳，她知道娘娘一直在修行，但没想到娘娘的修为是这么的高。

鬼使神差地，晨儿惊叹道：

“娘娘，你好厉害，怪不得老皇帝想——”，自知失言，晨儿赶紧捂上了嘴巴。

姜冰黛也没有怪罪，笑意反而更浓，主动道：“寅弟之前说过一个故事，有一个叫比东的女子，她才情极高，和一个年轻男子相爱了，但是没有得到老师的同意，无奈之下，她打算离开宗门，与爱人双宿双飞。

可她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自己的老师盯上了，为了家族有更优秀的后代，她的老师在密室中给她下了药，她无奈产下了仇人之女，与爱人分离，就此痛苦一生。”

恍然大悟，晨儿道：

“所以，娘娘是故意的，娘娘这么优秀，老皇帝一定会起心思。”

姜冰黛再挥衣袖，风雨声重回绯衣巷，她语气中带了些嘲弄。

“是的，两年前我故意暴露修为，那个老东西就开始准备了，他为了他陆氏的皇权，有什么事情干不出来呢？”

“可娘娘...”，晨儿话没说完，姜冰黛知道她的意思，继续道：

“因为我已经准备了一千八百多个日夜了，从寅弟被废的那刻起，我就想要那个老东西死。”

“李南酉问我后不后悔，我本来觉得自己不会后悔。可见到寅弟的那一刻，我后悔了，我让那个老东西死得太舒服了。”

世人皆以为老皇帝是因病而亡，又有几人知道这其中秘辛呢？

满街的鲜血中，姜冰黛身若游龙，如一朵死亡中绽开的彼岸花，美丽又危险，晨儿一时竟看呆了。

不仅是因为姜冰黛的美貌，更是那五年都没出现过的热烈笑脸。

她的思绪回到几年前，姜冰黛决定入宫的那天。自家小姐也是拉着自己从这绯衣巷的随国公府走到皇宫，小姐的笑容也随着这条通向皇宫的路渐渐消失，变成了今天这幅清冷模样。

笑容再归，晨儿忽有些庆幸，还好小姐保护好了自己，没有让老皇帝得逞，不然她和寅少爷这对苦命鸳鸯的痛苦又要再添一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