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驷马难追。”刘薏仁说着,两掌合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刘薏仁掏出自己身上的钱财,希望不要因为自己,让这个孤寡老人无家可归。
掌柜在废墟扒着,正好是刘薏仁房间的位置,刘薏仁躲在树后。
“这里还有一个人啊?”周围一个人也没有,安静的夜里,掌柜寻人的声音显得格外格格不入。
“有没有人救救他?”
掌柜在冒着火星土堆里,佝偻着腰,苍老的声音响起。
刘薏仁躲在树后,探出半个身子看着老人孤零零的样子。
就在昨夜,刘薏仁半夜回到客栈,在擂台上被打到肩膀脱臼,手指骨节渗出血迹。
掌柜在门口叫住刘薏仁,刘薏仁万分抱歉的朝着老掌柜点头,“我下此不会回来这么晚了。打扰到您了。”
因为刘薏仁的入住,客栈里的人流量少了大半。
“无妨,我就是问你吃不吃面。”掌柜说着,指指一旁的桌子,上面放着两碗热腾腾的面。
“我给自己煮的,煮多了。”
“人老了,吃不下。”
刘薏仁有些意外,“谢谢掌柜。”
刘薏仁坐在掌柜对面,埋头在碗里,空空如也的腹中终于有了些食物。
细腻弹牙的面条,浓香的汤汁,没有膻味的汤底,这可是刘薏仁第一回吃到这么地道的面,像是大炎的阳春面。
“掌柜,你这面......”
刘薏仁的声音一顿,坐在对面的掌柜将他自己面前的面推过来,刘薏仁张合的嘴,此时只是打了个底的肚子,又‘咕咕咕’叫了几声。
“人老了,夜里吃了积食,你吃吧。”
掌柜收回手,就静静坐在刘薏仁对面。
“那我就不客气了。”刘薏仁拉过碗,又埋头吃起来。
“掌柜,你这面做的比大炎的老师傅都够味。”刘薏仁在吃面的间隙抬头说道。
看到掌柜眼角的皱纹都满含笑意,不知是不是烛火的原因,感觉他的眼里飘着泪花。
“确实是老师傅教的我。”
刘薏仁有些好奇,又一碗面要见底,“掌柜你去过大炎啊?”
刘薏仁端起碗来,喝汤。
“我的夫人是大炎人,她教会我做面的。”掌柜说着,声音里藏着温情,暖暖的说道,但含着一丝遗憾。
这么几天,也不见掌柜和哪一位老太太有什么交流,“那您家夫人在哪儿啊?”
刘薏仁吃完最后一根青菜说,打了个嗝。
“我的夫人好多年前就去世了。”
“我听你的口音和她的很像,最近就很想她,知道你是大炎来的,我就能回忆起她来。”
烛火照在掌柜的脸上,含着泪水的眼睛里回忆起两人相见的一生。
“这面就是她教我的,你尝着有大炎的味道吗?”
老人抹了一把脸,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好久没做过了,要是忘记了做法,她会生气。”
说完,笑着,洋溢着回忆。
“特别正宗。”刘薏仁静静听完掌柜的往事之后回答道。
掌柜拍拍衣袖,收拾了碗筷,“人老了,啰嗦,你快回去睡。”
看着此时佝偻着身躯的老人,不知为何,刘薏仁觉得掌柜在为自己难过。
毕山凝手里拿着一个钱袋。
老掌柜看到有人过来,不由得发出求救。
“你看,那不是烧干的骨头吗?没人样了。”毕山凝指着一个木头说,但确实和腿骨奇像。
“别找了,都成灰。”毕山凝看着老人冰冷的说。
老人愣愣的看着毕山凝。
“这是你客栈的客人留下来的,是他这几日的房费,我是他的朋友。”毕山凝尽量装的有些悲痛。“够你再建一个客栈了。拿着。”
老人红着眼眶。
就是不接,毕山凝于是扔在地上。
就在毕山凝转身的时候,“他死了,和我的夫人一样,死在了火里。”
.....
毕山凝的身体有些僵硬。
刘薏仁靠着树干,有些愧疚,让老人想起自己的过往。
毕山凝头也不回的走开。
老人过了许久之后,才捡起地上的钱袋。
月明星稀。
老人在寒冷的夜里,走到一片沙漠地带,他扒了许久,才找到刘薏仁的一件烧毁一半的衣袍,还有那奇像骨头的木头。
沙土堆砌成的衣冠冢。
“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家,我将你安葬在这里,如果你有家,这个就不算是你的,要是你没有,天冷的时候就来避避。”
老人插了一个杆子,上面写着:大炎人,刘薏仁。
旁边还有一个墓碑:大炎人,亡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