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不敢。”
她服了软,沈氏便越发神气:“皇上可别忘了,这个皇位并不是非你不可。”
这话说得着实僭越,一旁的王妈妈都被惊到了,宋沅却面色如常,依旧客客气气:“是,儿臣明白。”
沈氏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把话说重了,瞧她不气不恼,反倒心虚起来,态度也和缓了不少:“皇上身体不好,也该多多休息,哀家这里也有病气,到也不必久留,免得再伤了你。”
“是。”宋沅起身告退:“母后好好休息,儿臣先告退了。”
她大步离开,沈氏立马责怪起王妈妈:“哀家一时气急糊涂了,你也糊涂了不成?怎么不拦着哀家些?”
“奴婢知罪。”王妈妈忙道:“不过皇上并未生气,太后也不必太过担心,关心则乱,皇上会理解的。”
这话没劝到沈氏心里,宋沅的反应虽然平静,但平静之下是不是真的不在意谁又能说得准呢,而且,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与宋沅之间疏离了,他们本就不是亲母子,若是起了嫌隙,想要修复可就难了。
这事膈应在了沈氏心里,愁的她夜里都没睡好,以至于次日拂晓就起了高烧,穆绾棠得信后赶紧过来,陪在身边伺候汤药,不眠不休的陪了几个晚上,沈氏的病情却不见好,反倒越发严重了起来。
不过四五日,她便烧糊涂了,不仅满嘴胡话,还浑身抽搐,太医用了许多法子都不见退烧,宋沅与小沈氏也每日到跟前伺候,却也毫无办法,眼见着情况不好,宋沅立刻去信召宋威返回京兆,同时着令宋策入宫侍疾。
不到一年时间接连失去两位至亲,如今还要失去祖母,便是一向性格沉稳的宋策都忍不住人后落泪,陪在沈氏床榻边时,暗暗哭了好几回。
身体虚弱的宋沅也在旁边陪着,侍女带着热气腾腾的汤羹进来,见了礼就道:“皇上,更深露重,夜里寒凉,皇后娘娘担心皇上的身子,特意准备了夜宵。”
“嗯。”宋沅抱紧怀里的手炉,嗓子略略有些发痒,一时难忍轻咳了两声。
宋策立马来到她身边,手掌轻轻拍在她背上,即便隔着厚实的衣裳,也能明显感觉到她的消瘦,不由得动作一顿,鼻腔紧跟着泛起酸气,等侍女将夜宵盛出退下后,才强忍着哭意开口。
“九叔,你病成这样,也是因为先帝借寿的缘故吗?”
宋沅示意他坐下,故作轻松的回答:“九叔无事,不必如此。”
“若是不杀大巫织焰,是不是借寿一事还有转圜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