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四(2 / 2)林泉隐首页

想要申请扣工资的还有钱小莉,看到昌响开出来的药方,她就隐约有种要大出血的感觉,特别是让江舜淮不得要领的两味药名报给供应商后,对方惊喜若狂的语气令她不安,就在江舜淮快要抓狂的时候,钱小莉也到了。

什么药一个一百六十万、一个三百四十五万?这个病人你挣了多少钱就敢这么花?钱小莉白色制服下面是一件黑色的吊带,胸前绽开着一朵梵克雅宝的四叶草,但这都不影响她气哼哼的。

昌响挠着头皮叹气,唉,忘了核算成本了,只怕这次要赔。

赔就赔了吧,大不了工资打折,反正闷在这山沟里也没处消费,你至少告诉我这俩玩意儿是啥吧?什么药材那么一坨就赶上一台阿斯顿马丁?你瞧,钱小莉就是比江舜淮大气。

你负责买,江主任负责用,不冲突啊,干吗非要问个明白?

二人异口同声,不行!我们怕你以权谋私滥用名贵药材。

说完二人互相瞅了一眼,再次异口同声,我们要求财务公开!

好吧好吧,听好,蜜灵仙脂呢是蜜灵仙的……月经,狴合乌就是雌性狴犴敦伦时的分泌物。昌响压低了声音说的。

钱小莉没明白,敦伦什么意思?

昌响抬起两只手掌,啪啪啪。

流氓。钱小莉转身就走。

江舜淮也鼓起掌来,啪啪啪,昌主任你睁着眼说瞎话的功夫越来越出神入化了,蜜灵仙哎、狴犴哎,这塔玛德都是神话小说里的东西,你拿出来骗人?

你没听过不代表没有。昌响说,没听到钱主任说吗?药材供应商那边听说这两种药兴奋得都要原地起飞了,想必是好大一笔资金押在这两味药上很久没回笼,这下可算是解套了,不行,不能让他们太痛快,我得让钱主任压压价。

说着,昌响去追钱小莉了。

治疗方案一经制定,昌响几乎就无事可做了,安抚了方朵朵的主治医生江舜淮,逼着钱小莉找供应商讨价还价,昌响正在思考要不要逐个去安抚昨晚受了惊吓的护士和护工,就听到门口一阵机械轰鸣,一辆挖掘机向疗养中心开来,不多时就冲到广场上,还把疗养中心的门楼给碰坏了一角。远远地可以看到,被搅了兴致的刘建军把鱼竿一丢,叉着腰对挖掘机的师傅就骂上了。楼房里的人们也纷纷从各个出口钻出来看热闹,蔡渣男竟然提着一根……输液架?

谁塔玛德叫你们来的?大白天弄出这么大动静,我这儿刚咬钩就被你们给吓跑了,鱼池里的鱼本来就给养成精了不上钩,这一吓至少一个礼拜没收成,你们塔玛德谁赔我的损失?

昌响轻轻走到正口吐莲花的刘建军身边,兄弟,怎么说你也是持证的心理医生,发挥你的专业技术催眠他们啊,对强拆的还用客气吗?另外,你这话里有逻辑问题啊,什么叫大白天弄出这么大动静,难道让他们大晚上的来?

挖掘机熄了火,师傅蹦出来之后就四处作揖,打扰各位啊,哪位是乔老板?

好像长在一起的两个女子款款而行此处的“款款”形容花瑶的虚弱,乔曼一指水池,喏,就是这儿,挖吧。

等会儿!昌响大喝一声,甭管挖什么,就没人给我打声招呼吗?

打招呼的是梁雁,打招呼的方式比较特殊,她直接过来把昌响拉走,一边走一边回头对师傅说,该怎么挖就怎么挖,别的不用管。

昌响被梁雁拉着,在爽与不爽间离开了现场,不爽的是挖池塘这事儿梁雁自己作了主,爽的是……被女性拖拽、特别是被胸大的女性拖拽,难免会有一些接触,对,你懂的那种接触。

钱小莉的判断没错,乔曼和花瑶是一对拉拉,其实这种女性之间特殊的关系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像蔡杰一样的渣男太多,就会有很多受过情感伤害的女性对男女的感情失望乃至绝望,一开始她们独自填吮伤口,后来就扎填吮伤口,这一扎堆,她们就发现原来没有男人参与的感情同样可以很美丽很温柔。乔曼比花瑶大了整整十岁,十年不仅代表着阅历的丰富,也代表着受到的伤害程度可能更甚,花瑶用她性格中最爷们的一面爱着外表刚强内心如薄胎瓷一般脆弱的乔曼,两个女子在中国海拔最高的地方确定了关系,在那里,她们吸着氧互换了定情信物,乔曼送给花瑶的是一只老坑糯冰种的和田玉手镯,花瑶送给乔曼的是一支她耗尽全部积蓄定制的纯金壳体的……振动棒。

就在今天早上,那只手镯从花瑶消瘦的手腕处掉落下来,在池塘的水面上砸出了一点水花。对于女性来说极端重要的、已经脱离了饰品意义的东西丢了,两个人急切的心情是可以理解的,连续多位工人在梁雁的指使下入水后没能捞上来之后,征得了梁雁的同意,乔曼叫来了挖掘机。

就这?大费周章的?昌响表示不能理解。

已经不是镯子的事儿啦!乔曼打算让花瑶带着走的,到了那边也要留着念想。要不是花瑶身子虚不能远行,人家到你这儿来度过最后的时光?还把最重要的东西掉在你那个臭鱼塘里?梁雁说。

臭鱼塘?好歹也是疗养中心一景好不好。昌响佯装生气。

人家那个手镯估计比你的鱼塘值钱。梁雁针锋相对。

不是钱的问题,不能为了一个饰品破坏我们疗养中心的设施嘛。昌响想了半天才勉强找到理由。

拜托老大,你的这个设施至少五年没有清掏,底下的淤泥比你个头还高呢,工人下去就没到脖子了,现在有现成的冤大头还不知足?

总之,固定资产不能说动就动。昌响仍在坚持找理由。

第一,池塘清掏后恢复原状,第二,乔总说给你盖个宿舍楼。梁雁说了一个似乎无法拒绝的理由。

宿舍楼啊……昌响动心了,但还是不放心地问,这虽然不归资规局管,但翻建工程还是要经过乡镇规划部门审批吧。

手续她们负责跑,不用咱们费心。

宿舍楼啊……房间里有卫生间吗?装wii吗?对了,刚刚挖掘机进门的时候把门楼给碰了,也得让他们修……

被成功收买的昌响洋洋得意,但是看到一脸官司的江舜淮就得意不起来了,让病患天天这么睡着挂营养液可不行,治好了也得肌肉萎缩,昌响也没有办法,那两味药可不是发个快递就能送来的。所以他随口问了问蔡杰挂的是什么,结果被告知也是营养液,据说蔡杰看方朵朵挂营养针竟然眼红,梁雁又不想放过任何练手的机会,就给挂上了。

昌响恨得不行,告诉江舜淮,给蔡渣男用的营养针不能算在方朵朵的治疗费里,必须另算。

江舜淮甩了个“还用你说”的白眼。

昌响又没事可做了,其实两年来僦居疗养中心的人们大多处在这种状态,除了食堂。人们吃了睡睡了吃,好好的医生在猪圈里关上两年都会抓狂的,用他们的话来说,之前在医院里虽然每天看着同事们跟着大主任进手术室观台眼红、每天挖空心思地在大主任面前搔首弄姿想要获得进步的机会、每天被大主任呼来喝去还不敢有任何小脾气,好歹还有个奔头,到了这里虽然收入高了、也挂了个科室主任头衔,可这些对于技术型人才来说真的不算什么啊!他们要的是实践、经验等等一系列朝思暮想的东西。对此昌响表示理解,也开过一个大约可能也许不算是空头支票的承诺,那就是等僦居疗养中心做大做强了,把各位主任推荐到委属医院去学习深造。起初人们不信,但当看到钟崇善的渐冻症在昌响的中医治疗方式下恢复后,僦居疗养中心这个小庙最神奇的大门就这样敞开了,虽然还是不怎么有事儿做,但他们觉得这样的等待似乎是有价值的。

昌响又没事可做了,所以他决定找点事,给他的领导找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