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冷语蓉走了。
乔韦本想送站,但她坚决不允。
电车到时,她不顾旁边等车人的异样眼光,象个小女人一样紧紧拥抱了一下乔韦,埋头在他耳边说:“我在你口袋里塞了一封信,一个小时后再看吧!”
车还没开出多远,乔韦就等不及从兜里拿出了信。
冷语蓉的字很漂亮,大气磅礴,赏心悦目,一点不象这是出自一个女孩之手。
当看到信的开头时,乔韦心就猛的一紧,揪着往下看。
乔韦,我永远的爱人:
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经坐上了飞往首都的飞机。在那里,我将与姑妈汇合,然后一起飞往大洋彼岸。
还记得上次阶梯教室外我问过你,毕业后愿不愿意去大洋彼岸留学,你说还没想好,很可能不出去,但我希望你能来。
我出生在一个原生之罪的家庭。
我的父亲是海归博士,善良,温和,永远象一个谦谦君子。在我很小的时候,他给了我无尽的宠爱,那段幸福时光一直铭刻在心。
十岁那年,父亲永远离开了我。收到父亲去世噩耗那一刻,外面天空是蓝色的,而我的心是灰的。
我很厌恶我母亲。
她是父亲的学生,曾经无比热爱并狂热追求,最终如愿以偿,嫁给了他。
与父亲相比,她是一个心底恶毒的女人。在人类命运的狂风骇浪中,她不仅丧失了一个妻子操守,而且也丧失了做人良知。为了自己前途生涯,不惜斩断与丈夫的婚姻关系,还亲自举报了自己丈夫所谓的罪恶。这也间接造成了父亲的死亡。
父亲走后,那时她还年轻,也算得上貌美,不久嫁给一个丧偶的粗鄙之人,而我多了一个非血亲的哥哥,不久又多了一个同母的弟弟。
这个所谓的哥哥是一个毫无人伦的畜生,多次差点被他得手,以至于每晚睡觉我都要手握一把剪刀,以防不测。而我的母亲对此熟视无睹,冷血到没有一丝怜悯之心,竟讥讽我是父亲的余孽,活该受此待遇。
她对我说过最多的话是别读书了,让你爸给你安排个工作,进厂上班拿工资比什么都强。
这些年所受非人的日子,随时被赶出家门的担心,动辄被打骂的恐惧,就是我本该色彩斑斓的青少年时光了。
所以,我拼命想考上大学,想出国,逃离这个女人。
终究碍于自己的教师身份,她没敢强迫让我退学。而我也足够幸运,我考上了省大,还遇见了你。
本来,我以为上了大学,该脱离这个女人了吧?
没想到,最后是掉进地狱只能靠自己。
来省大报道前,哥哥要结婚了,这个女人热心的和亲家商量婚礼举办的事情。
她说以后都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了。如果非要说外人也就我这个姓冷的是外人。
完全不顾及我就在现场的感受。
这话就连亲家都听不下去了,诧异的说自家侠子怎能是外人?
这个女人难堪极了,回家后象当年对待自己的丈夫一样又疯狂殴打他的女儿!
那一刻,我知道这个家永远没有属于我的一寸之地。她的心底,我从来是外人,姓冷,爸爸的女儿。
去年国庆前夕,她寄来了信,信里向我道歉发誓,一定会善待我。并让我放假回去,好好谈谈。
但这是一场骗局,她竟然动员我从省大退学,并自作主张为我定了一门亲。开始还假装苦口婆心,后来露出了真面目,想禁足不让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