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你为什么,delta为什么……”惊惧之余,血玫竟然一时语塞,而当他回过身去时,却讶然觉察,就在同样转向自己的易彬身前,仿佛有一道影影绰绰的身形,那人身披白色长袍,一双澄澈的靛色瞳孔直视自己时,那股自信与桀骜,始终彰显无疑。
“难道说,果然是你吗!”尘封的记忆再度被唤醒,血玫不由得低声咆哮,不过,易彬却并未听清,毕竟在他的眼中,欲行之事只有一件:“血玫,你偿命的时候,到了!”扬起手中剑刃,易彬厉声斥告道。
“想干掉我,没那么容易!”与此同时,血玫亦是暴喝一声,遂是举起左手,那柄原本持握于掌中的长剑顷刻间重新化作一束荆棘,随着血玫甩动臂肘,便向着易彬突进袭去。然而这一次,易彬不再闪躲,甚至没有引动手中兵刃。
仅仅阖眸静候时,周遭一景一物,连同任意一丝风涌,皆如定格一般浮现于易彬的脑海之中,自然,也囊括那束袭来的藤蔓,从何而起,落于何处,乃至任何一处转瞬即逝的破绽,皆为易彬所捕获。
就在藤蔓的尖稍即将击中易彬的咽喉之时,易彬却迅速伸手一抓,便将那束藤蔓擒在掌心,肘腕旋动,又将其缠绕于臂甲之上。“抓住了!我这么快的攻击,居然都被他看穿了吗?”此番景象,更是令血玫余惊难定,而就在这时,一抹灿银的火光却突然从易彬的臂缚燃起,遂蔓延至那根藤蔓。
陡然间,藤蔓仿佛化作引线,银火蔓延其上,不消片刻便燎灼于血玫的左臂。“啊!”一声凄厉哀鸣之余,血玫顿时蜷起身躯,向后退开数步,此时,那条荆棘早已化作焦灰,而血玫的臂肘蔓生之处,却早已遍布焚烧的创痕。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在血玫连声惊叹时,眼前却骤然闪入一道苍光,仓皇举首时,却发觉易彬已然奔至身前,剑刃高举,便以全力斩下。“怎么会让你如愿啊?”血玫一面狰狞怒吼,一面以右手长剑横斩。
“不管怎样,我至少能挡住他的斩击,只要他在我面前定住,我就可以发起反击!”心怀计策,血玫面带冷笑,便迎向易彬的银锋。流光飒沓,交锋之时,便是一阵铿锵鸣响,但是,令血玫始料未及的是,就在双剑交触的瞬间,自己手中的长剑竟在瞬间断作两截,如同白纸般不堪一击。
攻破这仅有的守备后,剑锋纵落,便斩过了血玫的胸膛。不过,幸而长剑折断之时,已然消磨了半数攻势,这一击劈斩,并未令血玫遭受重创,借助余势,他也立刻抽身退开。但即便如此,血玫的胸铠上,却仍是烙刻了一道斩痕,只是未能伤及铠甲之下的肌体。
就在血玫疾步后撤之时,易彬却也俯下身形,却并无奔走之态,但随后,易彬的身形便再度散作光粒,只在弹指间,便于血玫的身前重组成型,手中银刃拭过肩甲,便向着血玫迎面斩去。
“别以为这样就能得逞!”血玫怒斥着,便将双手攥起为拳,而这时,那面血色护盾便在身前成型,他便意图以此,阻挡易彬的斩击。不过就在血玫自视完事就绪时,一阵沉声宣告亦在他的耳畔响起:“该说这句话的是我,你休想用这种招式阻挡我!”
语毕之时,灼灼银锋便已斩落于那面殷红的护盾。电光火石间,但见一抹银辉烁现,继而便是一声清脆的裂响,那片护盾,如同遭受重击的镜面,顿时崩解为残破的碎片,四散之时,便随之幻灭。
“什么?这么轻易就……”自己本应坚不可摧的防御,竟被对手轻描淡写般瓦解,令血玫更是震愕难平。然而,易彬并未恩赐他消磨余惊的时间,疾步近身后,他便催动剑刃,斜向斩下,这一次,血玫再无防守的余力,银锋斫击,在他的胸前留下一道狭长的剑创。灼伤兼之剧痛,令血玫发出一声嘶鸣,又是接连退身。
“血玫,不,剑重勇!”这时,易彬平举长剑,朗声喝道:“我要你,为你犯下的罪行付出代价!”“代价?”血玫言罢,便挺身屹立,举手对天,值此瞬间,漫天绯瓣再度涌现,并在易彬的身边纷扬而下。这一击,亦是血玫的杀招。
然而,当弥散的花瓣点落于易彬的甲胄时,预想中的阵阵爆鸣却并未响起,反之,每一片坠下的花瓣,皆会无端燃起一团银色的火光,须臾之间,易彬的身边便被一团炽热炎浪合围,但身处中心的他,身姿仍旧挺立,岿然不动,热浪翻涌,他却完全无感。
“这家伙,他不只是在进攻,他一直在侵蚀我的攻击!难道说,难道说……”此时的血玫,已是无言可辩,因为就在刹那间,一段被他深埋的记忆,悄然重现于他的脑海中,那是十七年前的某日,那个人正在自己的面前,兴致勃勃地向他阐述着自己的构想。
他是一个公认的天才,而自己,当时仍只有剑重勇这一个名讳,也自视难以望其项背。不过,听闻他那些天马行空的见地,就连剑重勇自己,都将其视作无端诳语。可直到今日,当初听闻的一切,都真切地发生在了自己的面前,血玫终于知道,那人的话,并非妄言。
“别开玩笑了!”当血玫的视线,归落于猛攻之下,仍是巍然矗立的易彬时,他仅存的最后一点理性,也终是消磨殆尽,心中的羞愤早已无从按捺,便厉声咆哮道:“这一切,根本不可能实现!”话音未落,血玫便如入魔般扬动双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