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木一族似乎在面临着迄今为止所遇到的最大考验,如果在珍视程度来来说,屋子固然重要,但更加珍重的是小院里的那株沙罗树,事已至此,神木所责怪的只有自己,好在他留了一手,最多做到的也只是及时止损,毕竟日暮的徘徊那个术法,是提醒过他的,有关这点,他对凛保持着秘密的状态,他未找到凛,神木也自然而然的认做是凛还被困于镜中世界。
这个古老的束缚阵法在蔓延的火势之下由神木亲手打破,这样他便可以借助那些妖物的力量,而吸引而来的源头正是云雀之王,妖物追求着强大力量,这正好是捕获他们的最佳时机,神木可没打算弄脏自己的手,只是在这计划之中,最为不可控的因素就是凛,他们经受不起意外了,在这个夜晚,失去的与得到的从不对等。
事实上确实是暗生枝节,因为清风先于凛清醒,按照燕语的安排,清风是要在最后才醒来,神木和凛杀死镜中世界的她,这才是破解的唯一方法,失去了束缚阵法,月影的阻碍也就随即消失,她的出现,可以说是意外的成全了神木,尽管神木也对猎捕妖物做了安排,可未必会真正有效,月影则不同,以她的实力,可以说是完全的碾压一般的妖物,这俨然成为了月影的新乐园,血迹与哀嚎成为了火海的伴奏,为其助上了一层更为鲜红的颜色,没错,正是她,那双眼眸里的自信与乐趣,还有着站于火海前的身影,躲在暗处的神木亲眼见证了一切。
在妖物的不断到来下,火势在逐渐的趋于稳定,妖物们大多受于被红叶支配的恐惧,所以对待与红叶有关的联想格外的介意,毕竟伞妖就曾被红叶所环绕,而至其消亡的也正是鲜红的火焰,可是在力量面前,这依旧是极大的诱惑,顺势熄灭火焰,在神木的意料之中,是啊,不管是妖物还是人类,都会惧怕过去中所遇到的不美好的回忆,红叶对他们来说都是可怕的,如同被诅咒的存在一般。
三味镜显示着怪异的光芒,即便是被暂认其主的燕语也不知具体发生了什么,静待生命消亡的过程,要远比她想象中的更加难挨,那时的双生子是不是也会和她有一样的感觉呢?
“坏家伙…坏家伙……”
燕语最大的豪赌就是人心,不止是她这一份,还额外的把双生子的那份也擅自加到了一起,他们口中的凛大人,那个让他们宁愿去冒险也要取得赤羽绳结的凛,那可真是个坏家伙,他的身边,似乎也都是那样的家伙,不管是人类还是妖怪,也都喜于遵循着同样的规则,以气息来寻找同类,现在,她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清风的身上,事实上从她愿意相信清风之时,就已经注定了这样的结果,可惜的是燕语没有机会看到令神木脊背发寒的事实了。
“云雀之王……不,其实更应该称呼你为燕语。”
“没错,清风,我并非是白夜大人。”
过度透支力量以及束缚阵法的影响,再加上镜中世界的一次死亡,燕语的情况很糟糕,她在努力的等待着凛的最后一击,燕语这样做无异于是把凛逼近深渊,凛并非不是没有承受过考验和磨难,只不过幸运之神未必会一直眷顾着,让凛堕入黑暗的寒潭,实际上是再简单不过的一件事。
“你想要我做什么?”
“我很喜欢爽朗的人类,不过这并非是为我,清风,你的朋友现在正需要你的帮助。”
清风不过是个人类,她自然也会感到害怕和迷茫,只是他们从未真的站在清风的角度上考虑过,而所询问的问题中,大抵连答案也一并代替她选择了,清风所能做的就只有接受,她屡次打破了曾经的誓言,看似简单的,但却是最难实现的誓言。
显示怪异光芒的三味镜受到了外界的影响,与其魂灵最深处有着深刻羁绊的感知,这究竟是事与愿违还是造化弄人呢?他们的盛开建立在枯萎之上,枯萎之下,是趋近于腐朽的命木,那株美丽的沙罗树下埋葬的竟是一堆堆尸骨,而神木此刻所踩在脚下的绯红是被妖物染上的,不,这已经不再是个居所了,而是一个连接着过去与现在的坟墓。
“你看到了。”
“…………你……你…真的是月见吗?”
她轻描淡写的形容着,对于神木的疑问,月影脸上的笑容已经回答了一切,肆意的放纵着那份强大的力量,明知会造成的结果,这就是她对残酷且简单的最直接的回答,沙罗树在大火之中被烧成了两部分,从中间裸露出来的根部成为了坟墓的入口与出口,树根与骨头紧密相连,榨取着最终的价值,神木只觉他从云端,跌入了深渊,绝非是普通,以为在已经暴露的部分同样显示出了红叶封印,这远远的超出了神木可接受的范围内。
神木所能做的也只有暂且保守这个秘密,他的心态已然是崩塌了大半,那么之前,他到底是从那株沙罗树哪里体验到的治愈呢?吸收腐朽命木的枯骨,无疑是在盛开着罪恶,而这其中所包含的过去,却与时间一起枯萎了。
沙罗树下埋藏的枯骨正是导致了三味镜显示怪异光芒的原因,这让被困于镜中世界的凛遭遇到了危机,凛所要面对的是一直困于他的心结,清风在燕语的帮助下进入了凛的镜中世界,但要比燕语猜测的更加棘手,凌乱与晃动的景物,抽象以及扭曲的人脸,越是向前,就更是明显,荒芜的沙漠之地,燥热与绝望并行,随处可见的破裂镜片,有可能是记忆,也有可能代表着时间,困于凛的心结从来都是存在,只不过是凛在刻意的压制着,清风忧心于重要的朋友,奈何在凛的镜中世界,她也属于从外部闯进来的入侵者,她的前方将不可预知。